午后,公沙氏坞堡。

    直到公沙恺消停下来,左侧一名皮肤白皙,身形消瘦的青年方才眉头微皱道:

    “大兄,钟伯远哪来这些多余牲口?幽州人不种地了?”

    此人名公沙博,乃公沙卢从弟,与两人自幼一起长大。

    公沙博没有管公沙恺那个莽夫,继续分析道:

    “须知青州六十五县加起来可就是六万五千匹牛马,他莫不是疯了?”

    “还有那铁犁耕具,有这么多铁料打造兵器战甲不好么,还种什么地呀?”

    见他这么一说,刚才还蔫蔫的公沙恺顿时来了精神,连连颔首附和。

    “不错,广平说得极是!兄长,此中定有猫腻!”

    不过公沙卢沉吟片刻后却摇了摇头:

    “你们莫不是忘了,魏公刚刚横扫塞外,荡涤诸胡。据说俘获牛马不下百万匹,供应青州恐怕是绰绰有余。”

    “至于铁犁农具……往日听说貌似辽东盛产此物,或是往年积累吧。”

    相比于两个疑神疑鬼的兄弟,公沙卢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现在看来,魏军当是真准备好好治理青州了,这对咱们也是件好事儿。”

    “他不是说要提供牛马么?那就让下面人出面多借些驮马健牛,事后再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就是了。对了,还有粮种,能借多少借多少,这便宜不沾白不沾。”

    见自家大哥这么一说,公沙博和公沙恺也不由的眼神一亮。

    还真是,如此看来他们家在这波风浪中反而可以逆风而上。

    不过公沙博随即又想到一事,当即问道:“大兄,那地还圈么?”

    “圈!先占下再说,反正人都死无对证了焉能错失良机。”公沙卢闻言毫不犹豫道:“尤其是西郊河坡那千亩美田,千万别漏了。”

    呵呵,能在青州黄巾的肆虐下留到现在的宗族,怎么可能苦光靠死守就行?

    偌大的青州,谁是民?谁是匪?

    这点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了。

    若是经过几年的黄巾肆虐宗族反而发展壮大的,那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

    就比如胶东公沙氏,就在这波青州黄巾的肆虐中反而逐渐壮大。

    别看公沙氏崛起不久,但他家却是北海国的名门著姓。

    其先祖公沙穆幼年家贫,立志为学,潜心攻读谶纬之学终学有所成。

    桓帝时此人便被北海国举为孝廉,开始出仕,先任光禄勋主事,再迁鲁相。再后来公沙穆则升任辽东属国都尉,最终于66岁时卒于任所。

    最难得的是公沙穆五子并有令名,京师号曰:公沙五龙,天下无双。

    其二子公沙孚后来也得以官至上谷太守,只是因董卓乱政公沙孚才免官归家。

    不过仅仅三十年时间,胶东公沙氏就成功实现了阶级跃迁也相当了不起了。

    和公沙氏的效率相比,玄莬魏氏百余年的努力简直可以说是在做无用功。

    然而公沙卢却不是公沙穆的子孙,只是同姓族人而已。

    当初公沙穆这一支崛起之后公沙卢祖父便索性拜入门下以供驱使。

    却不想随着青州黄巾来袭,公沙卢兄弟以武力聚集了一批山匪海贼啸聚一方,而后竟故意引贼入室,把公沙穆这一系灭了干净,然后自导自演救下了剩下族人。

    以往只是公沙氏家兵首领的公沙卢,就这样以旁支入主嫡系,变小宗为大宗。

    后来随着青州黄巾愈演愈烈,公沙卢更是索性摇身一变成了黄巾小帅,带领族人背刺了北海相孔融一回,入了青州黄巾,混得风生水起。

    因为当你也是强盗的时候,那么劫掠成风就不是缺点而是优点了。

    实际上眼下能幸存下来的青州宗族,或被动或主动都没少干这种事情。

    名为百姓,实则半农半贼。

    毕竟你不抢别人,那就只能被抢,世道与逼良为娼无异。

    若非如此,公沙卢也不会趁机发展至宗族宾客数千家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确实也有嚣张的本钱。

    当然,公沙卢也不是傻子。

    在定下了以公肥私的计划后他随即又道:

    “去库里挑几件赏玩器物送至胶东城,想必那位劝农使能理解咱们的难处的。”

    在当家兵的时候,公沙卢就没少看主脉的几位长辈这么操作,早就学会了。

    只是公沙卢没有料到的是,王修这个劝农使竟然和以往的胶东县令不一样!

    ……

    数日后,胶东县寺。

    “跑马圈地?”

    “贪占驮马铁犁?”

    “侵占周边屯田田亩,抢夺牛马?”

    看着各处屯田吏呈递的奏报,王修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没有再继续犹豫,当即面色铁青的果断道:

    “传令胶东十营司马,即刻聚兵围剿公沙氏。”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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