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政也几乎完全被外戚王氏把持。

    王凤临终前推荐堂弟王音接任,成帝便授其“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

    此后王商、王根、乃至于王莽都悉数执掌朝堂。

    “大司马,领尚书事”,几乎都成为了王家人的标配了。

    即便后来末代天子汉平帝继位,却已经奈何不了王氏了。

    在长达四十年的时间里,王氏就这样接力成为大汉天下的主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莽篡汉其实是水到渠成的结果,一如司马家。

    只听得戏志才一脸严肃道:

    “前汉有乱贼王莽,本朝亦有跋扈将军梁冀。”

    “梁冀纵然未曾篡位,然废立天子者三,甚至毒死少帝,其行与王莽无异。”

    “宦官乱政固然可恨,然终不能谋朝篡位。”

    “与之相比,外戚之祸若起,则有天地倾覆之危。”

    说罢戏志才便朝魏哲一礼,肃然道:

    “为天下计,还请明公绝外戚掌权之路。”

    闻听此言魏哲若有所思,但没有立刻表态。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点被戏志才说服了,毕竟后世又出了一个篡位的外戚。

    只不过隋文帝杨坚的名声就要比王莽好多了。

    即便他抢了自家外孙的皇位,但依旧谥号文皇帝,堪称美谥之极了。

    想到这里,魏哲默默在手边的案牍上记上一条:

    外戚不可掌机要、入中枢、参军事。

    没办法,卫青、霍去病终究是特例,外戚大概率都只能出权臣与逆臣。

    说实在的,也就是现在仅有他们几个人开小会,否则换种场合这种事情还真不方便说,也不能说。

    ……

    “……至元帝即位,多行宽政。卒以堕损,威权始夺,遂为汉室基祸之主……治国之道,得失之理,可以鉴矣……”

    “……夫刑罚者,治乱之药石;德教者,兴平之梁肉也。夫以德教除残,是以梁肉理疾也;以刑罚理平,是以药石供养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连之会。自数世以来,弊端累及,实当用以猛药……”

    书房之中,几人就这样从白日讨论到晚上。

    稍微用了晚餐之后,几人便继续挑灯夜战。

    直到月上中天,见戏志才满脸疲惫,魏哲这才恍然,连忙叫停。

    他可不想大事将成之时,却一不小心把戏志才熬死了。

    于是魏哲连忙让府内随侍的医官樊阿过来替戏志才看看。

    为了安全起见,魏哲甚至直接下令让樊阿这几日就入驻戏府,近身照看调养。

    然而待戏志才等人离去之后看着书房中那贴满字条的墙壁,魏哲却陷入深思。

    经过今日这番讨论,他这才发现自己险些陷入了冗官陷阱。

    没错,君主专制的统治逻辑确实是中央集权,但那也看什么程度。

    他如果一味的想要攫取权利,那么皇权的末端该如何界定?

    如今天下人口不过四五千万,即便休养生息至多也就能养六千万民。

    这种客观条件别说和明清时期相比了,就算是和北宋比也大有不如。

    毕竟北宋虽然残缺,但它却是华夏首个亿级人口帝国。

    其中1.26亿人口的历史峰值,几乎是东汉的两倍。,

    并且在这些人口之中,南方占比超过六成,南方开发程度远超东汉。

    尤其是在宋真宗遣使从福建取占城稻种3万斛,分予江淮、两浙推广之后,南方的粮食革命直接改变了整个华夏的生态。

    一日三餐的普及便是最惊天动地的变化。

    也正是因为这种级别的粮食盈余与过亿人口,才为北宋的城市化与工商业提供了社会基础,否则城市化那就是空中楼阁。

    然而也正是北宋过于城市化了,其他方面没有跟上来,这才酿成惨剧。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魏哲爱权,但他却不想再次导致神州陆沉。

    为此他觉得即便自己的皇权有所限制,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华夏历史上权力最大的皇帝?

    呵呵,爱谁做谁做,他就不奢求了。

    想到这里,魏哲当即唤人取来了这几年的治下粮食产量记录,并且派人去知行书院取来了自刘邦开国之后的历朝粮食产量数据。

    毕竟大臣们的奏折可以巧言修饰,但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即便个别数据失真,可大量的数据终究能反映出一些情况。

    只是不算还好,越算魏哲眉头就皱的越深。

    相比于前汉,由于技术革新如今的粮食产量倒是有一定的提升。

    比如西汉时亩产约1.5石(合今60公斤),汉桓帝时则提升至3斛(约120公斤),增长主因是铁农具普及和牛耕推广,以及天下各地的水利兴修。

    然而即便如此,天下耕地也不过在七亿亩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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