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的动作。那枯瘦如柴的手指从黑袍中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帐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拓跋烈的下意识地摸向刀柄,又强迫自己松开。

    很显然,这是在警告拓跋烈,不要步慕容达宇的后尘。

    否则的话,他们暗夜教,也同样能够让拓跋烈一无所有。

    就算看不见对方的面容,拓跋烈也仿佛看到使者黑袍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使者阁下请放心。本帅跟慕容达宇那个老顽固不一样。很清楚地知道,暗夜教对于我北狄来说意味着什么。”

    拓跋烈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可以说,如果没有暗夜教,也就没有现在的北狄,只要本帅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让对我们北狄有功的人失望。”拓跋烈的语气诚恳而坚定,仿佛字字发自肺腑。

    暗夜教的使者满意地点头道:“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随后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中军大帐之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只有残留的腐朽气息证明,刚才确实有人在这里。

    拓跋烈始终保持着恭送的姿态,直到黑雾完全消散。

    足足过了好一会,确认暗夜教的使者真的离开了,拓跋烈脸上的恭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变化,眼中的谦卑被凌厉所取代。方才还微微弯曲的腰背此刻挺得笔直。

    脸上浮现出化不开的不屑与愤怒:“哼,区区一个使者,竟然也敢在本帅面前如此嚣张,要不是还用得着你们,本帅早就……”

    拓跋烈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中的杀意如有实质。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彻底听不见。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暗夜教这颗毒瘤,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拔除。

    雪渊关中,赵文光震惊的声音,几乎能把屋顶直接掀飞。

    他的双手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翻倒,茶水洒满了案几,卷着茶叶沿着边缘流到地面。

    “不用派遣岗哨,让所有人休息?!殿下,这绝对不行,实在太冒险了。”赵文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耳根涨得发烫,活像只被激怒的公鸡,他从未听过如此违背常理的军令。

    在北狄铁骑退去之后,赵文光赶紧安排各种善后事宜,忙得脚不沾地,铠甲上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

    不知道什么时候,北狄人就会继续攻城,他现在可不敢浪费半点时间。

    将士们不只要休息,还有无数的工作要做,许多装备需要更换修复,消耗的战备物资要重新准备。

    被投石车砸坏的城墙,也需要尽快修补……

    这些工作,哪怕对于全盛时期的雪渊关来说,也都是一件件花费巨大的事。

    箭矢只剩三成,滚木礌石不足半数,火油更是所剩无几。

    就更不要说现在,损失无比巨大的情况下,这些任务就更显繁重。

    现在赵文光真是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三个使。即便如此,都觉得时间完全不够。

    结果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楚世昭竟然跟他说,城墙上不用派遣哨兵防守,可以让所有没事做的士兵,全部都去休息。

    在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赵文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就算再怎么困难,也不可能连防御都不做了啊!

    这跟面对一个意图不轨的歹徒,毫不反抗地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财产,全部都交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作为守将,他深知松懈的代价是什么。雪渊关身后可是大周,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也难怪无比崇敬楚世昭的赵文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这位年轻将领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但这次的建议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赵文光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连日苦战让殿下也累糊涂了?

    楚世昭脸上带着诡异微笑:“不止如此,破损的那些城墙也不用修补,就那么放着就行。”

    楚世昭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嘴角的弧度让人捉摸不定。

    这个表情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神志不清,反而带着某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殿下!”赵文光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您算无遗策,可对城墙丝毫不防守,万一北狄突然偷袭怎么办?!到那时候,我们的将士根本就来不及上城墙防守啊。”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双手不自觉地比画着,试图让楚世昭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说到激动的地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楚世昭脸上了,完全没有了对这位殿下的尊崇。

    “城墙不修补,必然会成为敌军主攻的破绽。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文光的声音低了下去,脑海中浮现出城破人亡的惨状。他仿佛已经看到北狄铁骑从破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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