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抵达眼底。烛火在我眼底深处投下两道冰冷的、跳跃的阴影。“傻孩子,”我收回手,指尖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滑过时,几乎带起一阵无形的颤栗,“感情好,日子自然好。我们之间,爱情可以好好谈,奢侈地谈……但这个婚,”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掠过那枚灼人的戒指,“不能结。”

    死寂。

    李哲脸上的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连同那滚烫的、能融化人心般的眼神。阳光消失了,冰原在他眼底迅速蔓延、龟裂。那璀璨的光碎成了千万片尖锐的冰凌,每一片都淬着被羞辱和背叛的剧毒。他僵在原地,高举着戒指的手微微发抖,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半晌,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桌上的高脚杯。艳红的酒液像血一样泼洒在洁白的桌布上,浸染开大片刺目的污迹。杯子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陌生得可怕,不再有丝毫温存,像一头濒临绝境、被彻底激怒的凶兽,那双曾让我沉醉的猫儿眼,此刻只剩下森然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兽类竖瞳。

    “……好,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个音节都裹着冰碴,随即转身大步离开,那杯殷红的“血迹”在他身后如影随形。餐厅侍应生惊愕地跑过来处理残局,邻桌的目光或惊诧或鄙夷。我挺直背脊坐在那里,桌上精致的食物早已冰冷,像一具华丽的标本。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巨大的疲惫,如潮水般将我灭顶。我知道,我为自己精心打造的那个粉饰太平的水晶盒子,终于裂开了无法弥合的缝隙。

    那晚之后,李哲像人间蒸发了。昂贵的公寓里属于他的所有精致物件都在一个清晨消失无踪,连张字条都没留下,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沉寂和更浓重的须后水味。我刻意忽略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生活表面的车轮还要继续向前碾动。两个孩子正放暑假,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正是精力旺盛、求知欲爆棚的年纪。几天前他们路过玩具店,盯上了那套巨大的行星系列乐高模型,眼巴巴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在玩具店明亮到有些晃眼的灯光下,看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塑料方块和他们期待的眼神,内心的柔软压过了那片挥之不散的阴影。我付了款——价格足以再买一个李哲曾经渴望的限量版腕表。付钱时,指尖划过冰冷的银行卡,心里某个角落自嘲地笑了笑,钱,真是个最便捷也最危险的补偿品。

    巨大盒子搬回家的那天下午,别墅里难得洋溢着纯粹的欢快。落地窗筛进金灿灿的阳光,把客厅柔软的地毯烤得暖融融的。两个孩子兴奋地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七手八脚地撕着包装膜,小儿子更是高兴得嗷嗷直叫,清脆的声音在挑空的大客厅里回荡。

    “妈妈!这个底座是哪颗星球的?”

    “看说明书,笨哥哥!是土星环!”

    我挨着他们坐下,拿起厚厚的一本说明书,试图从那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文字里理出些头绪,试图把这片刻的安宁刻进心里。

    “来,我们先把颜色大概分分类,找零件会容易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愉悦,盖过心底那片滋生的寒气。

    就在这时,厚重的胡桃木入户门方向传来异响。不是钥匙转动锁芯的正常摩擦声,而是一种突兀的、带着金属强硬插入的碰撞声,紧跟着是令人牙酸的撬动声!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那是门锁结构被强行破坏的断裂声!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寒意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迅速缠上来,刺穿了阳光带来的温暖假象。

    孩子的大笑声戛然而止,茫然地抬头看着我骤然失血的脸。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只有一个念头破开冰层:李哲!

    念头落地的瞬间,门被粗暴地从外面狠狠撞开!木门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重的闷响,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都在微微晃荡。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身形依旧挺拔熟悉,却裹挟着一身令人心胆俱裂的杀气。是李哲!

    他手中那柄狭长的厨刀——那是我家昂贵厨房里的一把剔骨刀,闪着极度森冷锐利的光——在这瞬间,在涌入的逆光里,竟显得如此巨大,像一截死亡铸造的冰棱!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我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看到那双曾经蛊惑过我的猫儿眼里此刻只剩下疯狂的、野兽般的血红。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像一颗被仇恨和绝望点燃的炮弹,直冲向我们!目标不是我这个拒绝了他的“罪魁祸首”,而是正坐在地毯中央、离他最近的、十岁的大儿子!

    “啊——!”尖锐到撕裂空气的童音尖叫起来。

    巨大的冲力下,大儿子小小的身体被狠狠撞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沉重的乐高底座砸落在他身上。李哲的刀,裹挟着他所有的怨毒和破碎的妄念,毫不犹豫地、狠绝地刺了下去!

    “小宇——!!!”

    我的尖叫带着灵魂碎裂的回响,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世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刀光。我能清晰看到刀刃划破空气的轨迹,感受到它带着撕裂布帛的绝望声响穿透了孩子肩上轻薄的T恤!

    就在刀锋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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