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统御北疆的大都护,如今又将兵锋直指夏国,硬生生打下偌大的河西走廊据为己有。

    这等手腕,简直是堪称枭雄。

    王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忆缅,历史上也曾有过许多这样的人物:耶律阿保机、完颜阿骨打、耶律大石……

    无不是强极一时的霸主,搅动天下风云。

    “汉人的血脉在北疆的土地上繁衍,难道是天意如此,要让草原再出一位天可汗吗?”

    他望着帐顶的毡纹,喃喃自语,随即又生出一丝庆幸。

    自己弟弟的女儿唆鲁合贴尼已是李骁的女人,北疆与克烈部好歹算是联姻,总归有几分情面在。

    想到这里,他忽然轻轻点头,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好事啊,好事!”

    桑昆不禁一愣:“父汗,什么好事?”

    “我是说,北疆攻占河西走廊,对咱们克烈部来说,是件好事。”

    王罕呷了口热羊奶,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李骁虽生长在北疆草原,终归是汉人血脉,骨子里浸透着汉家文化。”

    “汉人讲究落叶归根,你以为他真看得上西域的戈壁?看得上我们苦寒的漠北之地?”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北疆此次攻打夏国,最终目的定然是入关中原。”

    桑昆这才恍然,缓缓点头:“父汗说得是。”

    “若北疆的战略方向在中原,对漠北草原的威胁便小多了。”

    想起当年的经历,他仍心有余悸。

    北疆与乃蛮部大战时,他曾率军想火中取栗,却被北疆铁骑打得丢盔弃甲。

    那种铺天盖地的全甲骑兵冲锋,还有雷神柱震耳欲聋的轰鸣,简直令人绝望。

    他对北疆向来万分警惕,却绝不想再启战端。

    以克烈部如今的实力,根本打不过北疆,这是最直白的认知。

    如今听闻北疆将扩张目标转向夏国与中原,桑昆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王罕看着儿子不断变换的神色,轻轻咳嗽两声:“既然北疆要南下,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整顿部众。”

    “派人给李骁送些战马过去,就说是……贺他拿下河西走廊。”

    “送战马?”桑昆有些不解。

    “既是姻亲,总得有些表示。”

    王罕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顺便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河西换些粮食。”

    “虽然北疆对我漠北草原的威胁暂时消除,但是我克烈部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王罕靠在羊毛枕上,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轻轻的喘息.

    金国整顿边防的动静越来越大,谁也猜不透他们究竟是要针对南方的宋国,还是要调转枪头征讨北疆。

    而夏国惨败失地后,正龟缩在疆域内舔舐伤口,定然防备着草原各部趁火打劫,想要和他们互市,恐怕也很难。

    两条能换物资的路子,竟在转眼间都变得渺茫起来。

    若是就连北疆都不愿意和克烈部换粮食,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战争!

    “这草原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王罕低声道,声音里裹着深深的疲惫,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既然夏国已经孱弱至此,克烈部没理由放着嘴边的肥肉不吃,或许可以趁机咬上一口,缓解眼下的困境。

    就在他暗自盘算之际,帐外忽然响起桑昆亲兵的声音:“大汗,殿下!”

    “哈秃噜部派人来报,北疆的使团已经越过了于都斤山,正向我汗帐而来。”

    听到这话,王罕和桑昆脸上同时闪过惊异。

    北疆的使团?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克烈部?

    帐内沉默了片刻,王罕缓缓坐直身子,对桑昆说道:“你派心腹带精锐去迎接,沿途布下岗哨,绝不能让北疆的使团在我克烈部境内出事。”

    北疆的战略重心已转向中原,克烈部如今正是需要喘息的时候,若是因为使团出了岔子而恶化了双方关系。

    那才是得不偿失。

    “遵命!”

    桑昆应声离去。

    王罕望着帐帘上绣着的雄鹰图腾,忽然轻轻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闷。

    金国动向不明,夏国虽弱却有防备,北疆使团又突然到访,这草原的风,怕是比想象中更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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