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景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望去,只见那银甲红袍的将军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将数名攀下山坡欲近身刺杀的敌兵尽数挑飞。他身后铁骑滚滚如潮,甲光映日,杀气冲霄,竟是整整五千西境精锐,披坚执锐,衔枚疾进,竟在最危急一刻杀入断云谷!

    “保护陛下!”秦厉怒吼一声,手中长枪连点,三名弓手应声坠崖。他翻身下马,亲自护至景淮身前,单膝跪地:“末将星夜兼程,跋涉七百里,终在最后一刻赶到!请陛下速随末将突围!”

    景淮眼眶微热,扶起秦厉:“卿来得正是时候!孤若今日丧命于此,大乾江山何托?东境百姓何依?”

    “陛下万不可言死!”秦厉沉声道,“只要您尚在,我军便不败!此谷虽险,然敌无重兵围合,只凭伏兵与火石阻截,尚不足困死我等!末将已命前锋以炸药破石开道,后军列阵掩护,只需稳住阵脚,便可徐徐撤出!”

    夜辞修浑身浴血,拄剑而立,嘶声道:“不可退!若此时撤走,范攸必知陛下未死,其计未成,定会重整旗鼓,再设毒谋!不如趁他现身崖顶,聚而歼之!”

    “你疯了?”景霸一把拽住他,“上面有千余弓手,居高临下,箭如雨发,我们已被困谷中,还想反攻山顶?”

    “正因被困,才须出其不意!”夜辞修眼中燃着血火,“范攸自负智算无双,此刻见陛下被困,必以为胜券在握,戒备反松!若遣死士攀崖奇袭,直取其首级,或可扭转乾坤!”

    景淮凝眸望向崖顶,只见范攸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身旁葛雷正在传令调度,兀烈则静立不动,宛如一尊杀神。

    “攀崖……”景淮低语,忽然目光一凛,“朕记得,当年父皇征南疆时,曾有一支‘飞鹞营’,专习攀岩走壁之术,夜袭敌寨,百发百中。如今军中可还有此部?”

    秦厉一震:“陛下圣明!末将麾下三千‘铁鹞子’,便是由飞鹞营旧部整编而成,人人能徒手攀绝壁,腰系钢爪,夜行如风!只是此战仓促,未曾带上全装。”

    “带了多少?”景淮急问。

    “五百。”秦厉道,“皆随末将亲至。”

    “够了。”景淮咬牙,“即刻命五百铁鹞子卸去重甲,持短刃、钢索、霹雳弹,自谷西侧峭壁潜行上山!目标??范攸人头!”

    “陛下!”夜辞修大喜,“臣愿亲自带队!”

    “你伤重力竭,如何攀山?”景淮摇头,“让秦厉选一猛将,速去!”

    秦厉略一沉吟,转身喝道:“阿史那?拔都!出列!”

    一名身形瘦削却精悍如豹的骑兵越众而出,面覆铜纹面具,只露一双鹰目,寒光逼人。

    “你是拔都之子?”景淮认出其面容轮廓。

    “正是。”那人声音低沉,“先父战死北疆,臣誓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好!”景淮拔出佩剑,斩下一截黑袍下摆,递予他,“持此为信,登顶之后,若见范攸未逃,格杀勿论!朕许你,封侯赐土,世袭罔替!”

    “诺!”拔都接过布条,狠狠咬在口中,随即挥手召齐五百铁鹞子,悄无声息地隐入谷西阴影之中。

    ……

    崖顶,范攸立于风中,衣袍猎猎。

    “先生,谷中敌军已乱,火势蔓延,不出半个时辰,必尽数焚毙。”葛雷躬身禀报,“是否下令总攻,彻底剿灭?”

    范攸缓缓摇头:“不急。景淮此人,重情重义,必不肯弃将士而独逃。他若真死,也该是与部下同葬于此,方显帝王气度。”

    “可若他另有后招?”兀烈低声道,“方才谷口炸石之声极烈,非寻常火药所能为之。恐有援军抵达。”

    范攸嘴角微扬:“秦厉?他远在西线,距此七百余里,五日内绝难赶到。除非他抛下全军辎重,轻骑奔袭……但他不敢。镇西军乃朝廷最后倚仗,他岂肯孤注一掷?”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踉跄奔来:“报??西北山壁发现敌踪!疑似有兵攀岩而上!”

    “什么?”葛雷大惊,“哪一路兵马?”

    “看不清旗帜,但行动迅捷,如猿猴附壁,已至半山!”

    范攸眉头终于一皱:“果然……小看了景淮的决断,也小看了秦厉的胆魄。”

    他转身对葛雷道:“速调三百弓手,封锁西壁!若有敌近山顶,一律射杀!另派两队刀斧手,守在崖边,见人就砍!”

    “诺!”葛雷领命而去。

    范攸又看向兀烈:“你也去。若有人登顶,无论生死,我要亲眼看着他倒在我脚下。”

    兀烈点头,提戟而去。

    ……

    谷西峭壁,陡如刀削,仅有些许凸岩可供借力。五百铁鹞子以钢爪扣石,绳索相连,一寸寸向上攀爬。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身影如同幽灵,在岩壁间悄然移动。

    拔都居首,口中仍咬着那截黑袍,眼中杀意如沸。他左手执钩,右手握匕,每上一步,都在心中默念父名。

    “快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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