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沈惟敬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将这次历时近十个月的航行情形汇报完毕。

    从如何与当地势力打交道,如何应对佛郎机商人的压价试探,到沿途遇到的风暴、暗礁,以及记录的航道、季风规律、各港口税费人情……事无巨细,条理清晰。

    “……那满剌加海峡,实乃东西海路咽喉,佛郎机人与红毛夷人在彼处筑有炮台、设立商馆,控制往来船只,抽取重税。”

    沈惟敬最后总结道,“然其兵力,依臣观察,并非无懈可击。其船坚炮利不假,但人数有限,远离本土,补给困难。且当地土王对其盘剥早有怨言,并非铁板一块。”

    任天鼎听得极为认真,不时发问。太子任泽鹏更是两眼放光,显然对这些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域风情与战略要地充满了兴趣。

    “此番试航,不仅获利丰厚,更重要的是,摸清了路子,探明了虚实。”任天鼎最终抚掌道,“林尘。”

    “臣在。”

    “开海通商之事,由你总揽。以此次船队为例,着工部、江南造船厂加紧营造适合远航之大海船。市舶司制度,也尽快完善厘定。朕要的,不是一锤子买卖,是年年岁岁,白银、货物、情报,皆如这三秋之水,源源不断,汇入我大奉!”

    林尘躬身“臣,领旨。开海之局已开,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盘子做大,做得稳当。”

    ……

    海船归来的消息,比林尘他们的车队更快抵达了京师。

    当林尘、朱能,还有那位因首航大功而备受瞩目的沈惟敬回到京城时,关于“南洋宝船满载奇珍归来”的传闻,已经在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发酵了整整三天。人们津津乐道于那些听来的、半真半假的描述堆积如山的香料让半个津州港都香了,象牙像柴火一样捆着,还有拳头大的珍珠,能治百病的海外奇药……

    威国公府,书房。

    朱能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抹嘴,脸上还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睛亮得惊人“尘哥,这下可好了!满京师都在说这事!咱们那两船货,是不是得赶紧卖出去?我听说户部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林尘坐在书案后,正在翻看沈惟敬呈上的更详细的航海日志副本,闻言头也不抬“卖自然要卖。但怎么卖,有讲究。”

    “那还不简单?”朱能一拍大腿,“找几家大商号,价高者得,赶紧换成银子入库呗!陛下和户部陈老头肯定都等急了。”

    林尘放下册子,抬眼看了看朱能,似笑非笑“若只是为了换银子,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弄得满城皆知?”

    朱能一愣“那……尘哥你的意思是?”

    “海洋贸易,不是一锤子买卖,更不是朝廷的独食。”林尘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之前我们筹建船队、招募人手时,找过那些勋贵、世家、大商贾,你记得他们什么反应?”

    朱能回想起来,脸色一沉“哼!一个个推三阻四,不是说风险太大,就是说本钱不足,要么就是家里船小跑不了远海……说白了,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怕亏本!”

    “对。”林尘点头,“人性如此,无可厚非。但如今,兔子我们打回来了,而且是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是时候,让他们看看这兔子有多肥了。”

    朱能还是有些不解“可他们当初不肯帮忙,现在看我们赚钱了就想来分?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我说,就不带他们玩!咱们自己赚个盆满钵满!”

    林尘笑了起来,摇摇头“朱能啊,做大事,不能光图一时痛快,更不能只想着自己吃独食。我问你,仅凭朝廷,能造多少海船?能组织多少商队?能将生意做到南洋每一个角落,乃至更远的西洋吗?”

    朱能迟疑了一下“这个……恐怕不能。朝廷事情太多,顾不过来。”

    “所以,需要人,需要很多很多的人,需要他们的船,他们的钱,他们的人脉,甚至……他们的贪婪。”

    林尘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所谓成功,有时候就是懂得把别人的希望,巧妙地绑到自己的战车上。我们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海洋贸易这块蛋糕,我们朝廷吃最大的一块,但也要切出足够诱人的份额,让其他人跟着一起吃。只有参与的人多了,利益纠缠深了,这开海的政策,才能真正落地生根,变成谁也逆转不了的大势。这对大奉的扩张,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能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尘哥,你说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听着头大。反正我就知道,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你肯定有道理!”

    林尘失笑“道理很简单——我们要办一场拍卖会。把这次带回来的香料、象牙、犀角、珍珠、硬木……所有好东西,分成若干份,公开叫价拍卖。价高者得。不仅拍卖货物,还可以拍卖未来官营船队一定份额的‘认购权’,或者特定航线的特许经营权。”

    朱能眼睛渐渐亮了“拍卖?这个好!让他们自己抢破头去!谁出的价高,谁就能拿到货,拿到以后跟着发财的资格!那些之前观望的家伙,肠子都得悔青!”

    “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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