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浩是第二天下午被放出来的。没有任何通知,也没有任何手续,检察厅的人把他从拘留室带出来,扔到门口,让他自己走。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确定自己真的自由了。当天晚上,他就找到了刘志学。刘志学在松岛新区的办公室见的他。金成浩进门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什么伤,只是眼眶有点青,嘴角有一道结痂的裂口。但他进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外套脱了,然后把衬衫掀起来。刘志学看了一眼。金成浩的身上全是淤青,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腰侧,有的地方已经发紫发黑,有的地方还带着红肿。“会长……打了三天。”金成浩把衬衫放下来,声音有些沙哑,“电棍、橡皮管、还有拳头。什么都用了。”刘志学没有说话。金成浩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急切。“他们问我知不知道李尚勋的事,问我背后是谁……我什么都没说。”刘志学依然没有开口。他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金成浩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金成浩有些不安。“会长,我真的……”“我知道。”刘志学终于开口了,打断了他。“你要是说了,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金成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是……”刘志学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那笔钱,还在原来的地方,你藏好。”刘志学的语气很淡。“那笔钱要是出了问题,你知道会怎么样。”金成浩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钱在,他还有价值,钱没了,他就是一个知道太多的累赘。“我明白。”金成浩的声音低下去。刘志学没有转身。“回去吧。最近尽量少出门,等我消息。”金成浩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他穿好外套,转身走了出去。门关上,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刘志学一直在等消息。姜智勋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让朴正浩去打听,得到的答复是:姜智勋已经回首尔了。回首尔了?刘志学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姜智勋会很快安排见面的事,没想到人直接走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说,姜智勋收了钱却不办事?刘志学想了各种可能,但没有答案。他只能继续等。第四天晚上,电话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刘志学接起来。“刘先生?”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韩语说得很标准,带着一点首尔口音。“我是。”“有人想见你。”刘志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什么时候?”“明天下午两点。”“在哪?”对方报了一个地址,在首尔郊区。说完,电话挂断了。刘志学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地址。首尔郊区。从仁川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第二天下午一点,刘志学从仁川出发。朴万奎开车,他坐在副驾驶。车子沿着高速公路向北行驶,两边是韩国典型的郊区景色,平整的农田、整齐的房屋、偶尔闪过的加油站和便利店。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下午两点差几分,车子驶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路两边是高大的松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的光影落在地面上。走了大约五分钟,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铁门有三米多高,两侧是同样高度的围墙,围墙上装着监控摄像头,每隔几米一个。铁门旁边有一个岗亭,里面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朴万奎把车停在门口,摇下车窗。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弯腰看了一眼车里。“刘会长?”“是。”男人点点头,退后一步,对岗亭里的人做了个手势。铁门缓缓打开。朴万奎把车开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车道,两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草坪上种着各种灌木和花卉,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车道的尽头是一栋三层的建筑,欧式风格,白色的墙壁,深灰色的屋顶,正门前有一个小型的喷泉。整个庄园占地至少有几十亩,远处还能看到一片小树林和一个湖泊。朴万奎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会长,这地方……”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种规模的私人庄园,在首尔郊区,光是地皮就是天价。能拥有这种地方的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刘志学没有接话。车停在正门前,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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