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了那声轻轻的“嘣”中……

    鲍西娅的射击技术是由她的祖父丹多洛亲自教导的,丹多洛甚至为她专门定制了一柄更轻盈和小巧的弩弓——这柄弩作为嫁妆跟着她嫁到了塞浦路斯,塞萨尔也从未制止过她继续这方面的训练,他还请了一个十字军中用弩弓用得最好的扈从来教导她如何精准射击。

    弩箭穿过凝滞的空气,陡直射入了教皇特使的咽喉,他抬起手来,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一手还试图将深入血肉的弩箭拔出,但他试了几次,最终只能如同待宰的鸡鸭一般发出咯咯的声音,血流满手,没能改变任何事实。

    几个呼吸后,他仰面跌倒,在最后的时光中,他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圣殿骑士。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不保护我?他无法理解。

    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明明已经屈服于教皇的指令了啊。

    他在彭代亚上岸的时候,掌控着这座城市的圣殿骑士团骑士总管不但亲自前来迎接他,还在他的面前屈膝下跪,亲吻他的戒指。

    他将这个圣殿骑士指给他的时候,还说他是圣殿骑士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位,哪怕总督宫有一千个异教徒的士兵,也能够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出来,他才能如此放心地大放厥词,并且在骑士们的虎视眈眈下宣称要带走他们的两位女主人。

    他当然做好了准备,如果事情真的变得不可收拾,他也不是不可以跪下来求饶,甚至可以发誓说,一旦他回到罗马,就会尽力向教皇亚历山大三世陈情,好让他改变这个可怕的主意,撤回大绝罚令。

    当然,这只是他随便说说的,反正只要能够安然的退出这里,他什么都可以做——哪怕他们要求他光着尊臀去和魔鬼跳舞。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鲍西娅的回应竟然如此的迅速而又酷烈,而他身边的那位圣殿骑士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甚至他身后的另外几个圣殿骑士将手放在剑柄上的时候,他还伸出双手,按了按,表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对方慢慢的揭开了面罩。

    “瓦尔特?”鲍西娅身边的骑士阿尔邦,也就是曾经跟随过约瑟林二世的诸多年长骑士中的一位惊讶的喊道,他和瓦尔特一起战斗过,而在约瑟林二世被俘之后,他还曾经找过瓦尔特,希望他能够说服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设法将约瑟林二世赎买出来。

    当然这个要求被拒绝了,但瓦尔特还是以私人的名义资助了他一点钱,让他过得不至于那么窘迫,但他们也有好十来年没有再联系了。

    纳提亚更是听说过瓦尔特这个名字,瓦尔特,若弗鲁瓦都是塞萨尔在圣殿骑士团中的朋友,在塞萨尔才来到亚拉萨路的时候,他们曾经在各个方面给予他不同的帮助。

    塞萨尔曾经说过,对于君王,教士和朝圣者来说,这两位骑士的品行还是可信的(对于平民和异教徒就很难说了),即便如此,在十字军中他们依然算是难得的“好人”。

    一旁的扈从接过了鲍西娅手中的十字弩,鲍西娅注视着瓦尔特,“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我接受的任务只是将他安全的护送到尼科西亚,之后大团长可没说。”瓦尔特耸耸肩,

    无论是教皇特使还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都认为瓦尔特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就应该懂得他们的意思——他暂时成为了教皇特使的侍从,要听从他的安排,服从他的命令,无论对方提出了怎样无耻的要求也要遵从。

    这位曾经被教皇特使寄予了无限厚望的圣殿骑士歪了歪头,眯着眼睛对着地上的尸体咧嘴一笑,“小家伙,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随后他俯下身,扛起了教皇特使死不瞑目的尸体,往肩膀上一扔,就像是驮着一袋麦子似的,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议事厅,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敢于去阻止他的,或者说,不需要。

    瓦尔特的那句话,看似是对死去的教皇特使说的,但谁都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人们的神情,尤其是那些基督徒就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了。

    他们确实听说过塞萨尔有着极其崇高而又纯洁的声誉,在骑士中极受尊崇,而且之前他与圣殿骑士团中的两位骑士总管也有着不小的交情。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冒这样的险,任由他的妻子射杀了教皇特使,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原先的估算。

    鲍西娅落回座位,即便她经过训练,但她现在依然是一个怀胎十月并且即将临产的孕妇,这场刺杀耗费了她大量的血气——若是换做别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哪怕端个杯子都会累得气喘吁吁,她却杀了一个人。

    鲍西娅倒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但她举手拒绝了他人的搀扶。

    “那么大主教阁下,现在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请求了呢?”

    塞浦路斯大主教神色凝重地从一处帷幔所遮掩的小厅中走出,“你确定吗?孩子?”

    “有什么不确定的?罗马教皇已经下了大绝罚,让我的丈夫,我以及我们将来的孩子,还有他的姐姐纳提亚蒙羞,即便我们并无任何罪孽在身,只为了他的一己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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