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能来自于法兰克的雇佣兵顿时变了脸色,他马上高叫起来,“我是基督徒!我是基督徒!你不能因为我杀死了我们的敌人就要处罚我!”
塞萨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在战场上杀死了一个撒拉逊人的战士,我不但不会惩罚你,我还要奖励你。”他毫不避讳地说道,哪怕在场倾听的有很多都是撒拉逊人,但撒拉逊人并不介意在战场上公平地一较高下。他们认为死在战场上也是一个荣耀,而一个英勇无畏的敌人也会受到他们的尊敬。
但这个士兵做了什么呢?他残害孩子,蹂躏女人,并且以此来逼迫这两者的丈夫或者父亲屈服。但即便他们屈服了,他也并未兑现自己的承诺,让他们得回自己的亲人,相反的,在他们放弃武器或者是交出钱财的那一刻就被他杀死了。
顶顶好笑的是在这桩案件中是没有任何苦主的,他们都已经死了。他只是想要借机向这个新主人献媚,才主动走出了来,指认了其中的一个以撒人。
塞萨尔说完,停顿了一下,那双锐利的翡翠色眼睛环视周围,看过每一个骑士的面孔:“有人要为他申诉吗?你们可以站出来。无论你们是否有理,我都可以宽恕你们。”
鸦雀无声。
若弗鲁瓦心绪复杂,他依然记得自己在杀死了那几个野人后,这个少年人投来的又是惊讶、又是不信、又是责备的眼神。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任何过错。只是在自己以及同伴和野人的生命中选择了前者而已。
但这个少年人也同样没有错,在他能够有所动作和呼喊之前,若弗鲁瓦便和他身边的骑士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日常中的一部分。
当一个农民或者是工匠脱离了他所生活的城市或者村庄,拒绝继续为他的骑士和领主服役的时候,就相当于同时舍弃了他们的庇护。这些平民的权力并不多,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一项。一旦他们离开了村庄和城市,就代表着他们不再是人了——骑士们会将他们看做树林里的野兽。
何况他们将屋子建在大路旁——或许会对那些朝圣者造成威胁——有些时候盗贼并没有固定的身份,何况那个地方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了一口水,一口面包杀人的大有人在。
但无论怎么说,若弗鲁瓦都知道,当时的塞萨尔非常的,非常的不好受。
他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这确实令人惊讶——但那时候的若弗鲁瓦只以为,那是因为他之前被人呵护的太好。没有经历过苦难,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给出自己的怜悯。
但等他长大之后,就会如其他人一般,要么随波逐流,要么视若无睹。
若弗鲁瓦错了。
他一直想要改变,也一直在改变。
若弗鲁瓦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在忏悔的时候——就在那件事情过去后不久,他找了个机会去了那个地方,发现那座小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墓地,墓地上居然还矗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天主与你们同在。”
顶上还有个小小的十字架。
石料的用材十分的粗陋,灰沉沉的不值什么钱,但不值钱反而是件好事,至少若弗鲁瓦去看的时候,它还在原地。
若弗鲁瓦说不出当时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次他回到圣殿骑士团后,人们都说他变得温和了。
随着判决下来,这些人不是被砍了头,就是被送上了绞架。
而那些撒拉逊人居然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平静地等待着,等到这些人断了气,刽子手离开,宣布处刑结束,才一拥而上,撕扯他们的皮肉,把它们放在脚下践踏,或者是直接吞吃入腹。
“这里还有一桩麻烦事。”腓力二世一边鼓着掌,一边侧头与塞萨尔说道,“你可能需要大量的人口来填充这座城市。”
“我已经叫商人向着各处传出我的旨意了。”
塞萨尔说,但腓力二世觉得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领主们最烦恼的就是让领地的人口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数量,多了要赶走,少了要招募,没一刻停歇的时候。
大马士革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更有三分之一毁灭在劫掠和大火里,要让它自己缓慢的自愈,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这并不是没有办法。
在这个世界上最富有但又缺少权利和根基的人是谁呢?毫无疑问,商人。
大马士革之所以富庶,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而并非它的城墙和建筑。
威尼斯和塞浦路斯的商人们已经纷纷赶来,作为一群嗅觉灵敏的家伙,他们一眼便看出大马士革此时的空虚,要知道他们的领主正需要他们。
而与此同时,撒拉逊人也在行动,与其他国家不同,撒拉逊人从不将经商视作一种耻辱而又低下的职业。相反的,他们的商人受到尊重,因为这是他们的先知所允许的。
他们的行商理念也称得上正直而又和善。
朋友!你来了,快来看看我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