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袍人站在自己面前,脂婉怔住了。

    所以方才那盆滚烫的水,是这黑袍人,替自己挡住了?

    意识到这层,她立即关切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低着头,没吭声。

    脂婉却看到他的衣袍上有水渍往下淌。

    见状,她面色变了变,急声问道:“先生?”

    那黑袍人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无事,不用担心。”

    声音醇厚,带着一丝沙哑,听在人耳里,有种沧桑之感。

    脂婉听得一愣,看到黑袍人露在外面的熟悉眼睛时,她忍不住问道:“您与我爹娘,可是旧识?昨日在我爹娘的坟前,我们也见过的。”

    黑袍人良久没说话,只在转身要走的一刻,才淡淡道:“算……是吧。”

    脂婉还想再问,黑袍人却快步出了酒楼,并飞快地脱掉了外袍。

    脂婉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先生,您救了我,请留下名姓住址,小女好登门答谢!”

    但那黑袍人头也不回,并很快隐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婉儿,你没事吧?”这时,魏氏疾步走过来,拉住脂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姨母,我没事。”脂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氏拍着心口,惊魂未定。

    方才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幸好有那个黑袍人替婉儿挡住了烫水。

    否则那么滚烫的水,泼在婉儿身上,她如何受得了?

    “夫人、表姑娘,要如何处置那妇人?”这时,姜十上前请示道。

    脂婉和魏氏重新走回了大堂。

    就见酒楼大堂的地上,一片狼藉油腻。

    脂婉和魏氏这才知道,方才那妇人泼的并不是烫水,而是滚烫的热油。

    这个认知,令魏氏大怒。

    “贱妇,我家孩子跟你有何怨仇,你竟行此恶毒手段?”

    那妇人已被侍卫们押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闻言,破口大骂,“你们是姓陆那狗官的家眷,都该死!我只恨没能将那妖女毁去,为我家主人报仇!”

    听得此言,魏氏尚有不解,但脂婉却明白了过来。

    “你是那贪官曾巩家的下人?”

    那妇人瞳孔一缩,没有回答,只恨声道:“你这个妖女,要杀要剐,尽管动手,我老婆子才不会怕你!”

    脂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杀你?我还怕弄脏自己的手呢。你众目睽睽下,向我泼热油,欲意毁我容貌,如此恶毒猖狂,藐视律法,自然得交由官府来定罪!”

    “你、你这个妖女,你会不得好死的!”那妇人气得咬牙切齿。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犯下恶事,是不可能有好下场了!”脂婉说着,朝那些看热闹的客人道,“这个婆子是大贪官曾巩的下人,曾巩贪污受贿,迫害扬州百姓,实乃扬州的毒瘤、恶霸,被前段时间朝廷派来的钦差给治了罪,没想到曾家下人不服气,还想为曾巩那贪官讨公道呢!”

    “原来她是曾巩家的下人?”

    “曾巩为祸扬州多年,好不容易被治了罪,这婆子是非不分,竟还护起了那样的贪官污吏?真是可恶!”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我看是没少收受曾家的好处,才会对一个贪官如此死心塌地!”

    “打死她、打死她!”

    一时间,群情激愤。

    那些客人将能抓到手里的东西,全往那妇人身上砸。

    姜十早已护着脂婉和魏氏出了酒楼,上了马车。

    “等差不多了,便将那婆子送去官府。”脂婉交代道。

    “是!”姜十恭敬应了声,安排好侍卫护送二人回别院后,又折返回了酒楼。

    马车里,魏氏看脂婉的目光,难掩惊讶。

    脂婉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姨母,怎么了?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魏氏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道:“婉儿,你方才的表现,着实让我吃惊。”

    她一直以为婉儿是胆小怯懦,需要人保护的。

    可方才婉儿的表现,却让她意识到,婉儿并非她平时所表现的那般软弱好欺。

    她今日才知道自己似乎不甚了解婉儿。

    脂婉闻言,顿了下,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表现,让姨母产生了疑虑。

    “都是表哥教的。”末了,她轻声道。

    “阿湛?”魏氏讶异。

    脂婉垂下头道:“是。前段时间我不是跟着表哥来了扬州?是表哥教的我,做人不能太过软弱。”

    魏氏闻言,打消了疑虑,“原来是你表哥教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她没说。

    但脂婉清楚。

    姨母这是以为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装的。

    脂婉不禁有些愧疚。

    长期寄人篱下,让她处处谨小慎微,不敢轻易表露性子,她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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