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鸽哨声,皇帝望着窗外飘起的第一片春樱,突然笑了:“就依卿言。”他提笔在折子上批红,“着户部拨银三十万,三月内落成天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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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者退下时,袖中还揣着苏小棠当年写的菜谱残页。

    那页纸被他摸得发旧,边角写着行小字:“给明渊的荠菜汤,盐要少放,他口淡。”

    几日后,天膳阁的讲堂里飘着新刷的桐油味。

    老厨头站在讲台上,手里攥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台下坐满了各地来的厨役,有系着蓝布围裙的村妇,有留着长须的酒楼掌勺,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怀里还揣着半块烤红薯。

    “当年苏掌事在御膳房,”老厨头用指节敲了敲碗沿,“总说‘锅是第二张嘴,要替食材把话说出来’。”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台下,落在小丫头怀里的烤红薯上,“她走前留了样东西,在...在城郊那间草屋的灶膛里。”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截焦黑的木勺柄。

    “这是她十岁那年,在侯府灶房偷学做饭时,被嫡小姐打断的木勺。”老厨头的声音突然哑了,“她说...等哪天能堂堂正正掌勺,要把这截勺柄嵌在新勺里。”

    台下传来抽鼻子的声音,小丫头举起烤红薯:“爷爷,那后来呢?”

    老厨头望着窗外的春樱,笑出了泪:“后来啊...她的新勺,大概比这春天的樱树还高呢。”

    风从窗棂吹进来,掀起讲台上的《天下食经》,恰好翻到“灶神篇”。

    阳光透过纸页,将“烟火承心”四个字照得发亮,像极了当年苏小棠在灶房墙上画菜谱时,灶火映在她脸上的光。

    天膳阁的讲堂里,新刷的桐油味还未散尽。

    老厨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缺角陶碗,碗沿的豁口硌得掌心发疼——那是苏小棠当年被嫡女沈婉柔推搡时撞碎的,碎片扎进她手腕,血珠子混着面浆滴进陶碗,后来她用蛋清粘补,倒比新碗更有了烟火气。

    “她从不依赖天赋,只靠真心去做每一道菜。”老厨头的声音像陈年的灶灰,轻轻一掸就散出往事的余温。

    台下突然响起清越的女声:“那她现在在哪?”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提问的是个扎着双螺髻的小厨娘,系着靛青围裙,袖口还沾着揉面的白粉——像极了当年在侯府灶房偷学厨艺的苏小棠。

    老厨头的手顿在半空。

    窗外不知谁家起了炊烟,青灰色的烟缕绕着讲堂飞檐打了个旋,钻进窗棂时还带着点山葱的辛香。

    他望着那缕烟,喉结动了动:“在你尝到的第一口热汤里。”

    小厨娘咬着嘴唇站起来,眼眶发红:“可我想亲眼见见她……”

    “傻丫头。”老厨头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星子似的光,“她若站在你跟前,你倒要嫌她手粗脸糙——当年在御膳房,她揉面时被面杖砸青了手背,还笑着说‘这是面给厨子的吻’。”他弯腰从讲台下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半块烤糊的红薯,“这是她十二岁在侯府柴房烤的,被管家发现时藏在怀里,烫得胸口起了泡,偏说‘焦的才香’。”

    台下传来抽噎声。

    小厨娘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半块红薯,指尖沾了点焦黑的皮:“原来……她也是凡人。”

    “比凡人更凡人。”老厨头将红薯重新包好,布角擦过眼角,“所以她的汤里才有凡人的热乎气——能烫哭浪子,能温冷了的心。”

    日头西斜时,讲堂里的人陆续散去。

    老厨头收拾讲台上的陶碗,发现碗底压着张纸条,是小厨娘的字迹:“我要去城郊草屋采松乳菇,按她的法子煨汤。”他捏着纸条笑了,转身把窗台上的萝卜条摆正——那是苏小棠教他晒的,说“晒得半干的萝卜煨肉,能鲜掉眉毛”。

    月上柳梢时,陆明渊站在御膳房门前。

    青石板被月光浸得发白,像极了苏小棠揉面时沾了面粉的案板。

    他抬手摸向门环,指尖触到的铜锈带着熟悉的温度——当年她总说“门环要擦得能照见人影,灶房的体面不能输”。

    “你说过,烟火最动人之处,在于情……”他仰头望着星子,喉间发紧,“那你是否还在这份情里?”

    话音未落,一阵香气撞进鼻腔。

    是松针水的清冽,混着山菌的醇厚,最底下浮着层若有若无的姜香——那是“归心汤”的味道。

    苏小棠专为他调的,说“你总喝冷茶,这汤要煨得像抱在怀里的暖炉”。

    陆明渊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顺着香气寻去,绕过堆着冬菜的陶瓮,穿过晾着蜜枣的竹匾,最后停在御膳房后的小井台边。

    井台上搁着只粗陶碗,碗沿缺了个口,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水面漂着片嫩绿的香菜叶,正是他最爱的模样。

    “小棠?”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汤里的热气。

    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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