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中,王坤拎了个红漆木盒一瘸一拐的从竹林小路中出现,身后跟了两个小太监,一个端着玉盘,玉盘里是两个泛青的游龙雕花玻璃杯,一个捧着九真养生茶的白瓷茶罐。

    卢九德早挂好了宫灯袖手侍立,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木盒,抽开机关,拿起棉布,将保温的蟠璃细颈壶取出,在石桌上给朱慈炅倒了半杯开水,又给黄立极沏茶。

    朱慈炅看到王坤有些意外,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养伤吗?”

    王坤露出微笑,微微躬身。

    “就十棍,奴婢无大碍的。刚看到房尚仪似乎没有睡好,她说皇爷早上要喝水的,奴婢让她去休息,自己送过来了。”

    朱慈炅点头,转身又对着黄立极。

    “朕早说过双层玻璃涂水银可以保温,他们听朕说水银有毒,就不敢用。宫里还是在用这老玩意,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到下午水都是温热的。”

    黄立极连忙劝说。

    “陛下用度,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能光图新奇。这玻璃杯沏茶倒是好看,但老臣还是习惯用老瓷碗。这新物件有新物件的奇妙,老家伙也有老家伙的用处啊。”

    朱慈炅微微错愕,不禁笑了。

    “先生这话说得,朕什么时候嫌弃‘老家伙’了?”

    说完去端玻璃杯,准备喝水,手指刚接触就缩回。

    “嗯!好烫。这是刚烧开的?”

    王坤连忙伸手把玻璃杯移开,还瞪了一眼倒水的卢九德。

    “是房尚仪刚烧开的啊,皇爷小心。”

    黄立极看着杯上面的热气,不去端了,反而笑道。

    “看吧,这新物件烫手。”

    朱慈炅才不跟老家伙讲道理呢,望着竹林开口。

    “去年我以为竹林清幽,夏天就可以来这里乘凉,没想到蚊子也是这样想,熏艾都熏不跑。可见这天下事,大多是有好处也有坏处。

    说起蚊子,这东西怎么老是喜欢叮小孩啊,我由梁叔额头都叮了一个红包。昨晚上,我在游廊上听刘应坤读书,袖姨一直在旁边摇扇驱蚊。

    先生,这大明的蚊子是不是觉得朕好欺负啊?”

    黄立极笑容收敛,朱慈炅轻松嬉笑,但问题可不轻松。

    朱燮元的报功文书不知道是谁起草的,现在在朱慈炅眼里,本来的平叛大功臣都变成欺负他的蚊子了。

    “陛下也说万事有好有坏,这世上没有完人。陛下尚幼,恩威并济方是善法。朱燮元至少算是功臣,一时糊涂可能也是世情所困。让他交出兵权,自己致仕吧。

    袁崇焕抗旨不遵,贻误战机,陛下不也饶了他一命。朱燮元至少治蜀治黔都是有功的,他也不是什么蚊虫,可能本意也不是欺君。”

    朱慈炅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石面,小嘴嘟嘟。

    他没想到,黄立极会把朱燮元和袁崇焕并为一谈,倒是真有一拼。

    都是督师,都曾立功,但历史上朱燮元弄死奢安后,西南战乱并未完全消停,安位投降后复叛,沙普之乱甚至延绵到李定国来平定。

    不过,史书上把朱燮元说得很好,袁崇焕也被旗人说得很好。见识到真相的朱慈炅真的想杀人,被说暴君也无所谓,主要是那个“绍兴伯”让他太打脸,有些恼羞成怒。

    “先生既然如此说,查清实情后就这样吧,可惜朕没人可用了。蓟州的卢象升只做一年,朕想让他督师云贵合不合适?”

    黄立极稍想了下。

    “可以的,云贵属于边地,卢象升有殊异军功在身,不算超拔。不过,陛下,老臣还是有话要说。卢象升此人学识军略的确不错,但有些孤高自负,手段狠厉。

    此非是老臣中伤贤才,西南土司众多,应该软硬兼施,不能一味逞强,卢象升治政能力差了点,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慈炅仔细回忆了下和卢象升接触的情形,的确有些黄立极说的毛病。

    “那先生觉得谁合适?”

    黄立极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轻抿了一口。

    “若预谋洞吾,傅宗龙最佳。若欲安西南,魏云中正好。此二人无论资历威望,军略治政皆稍强于卢象升。

    卢象升长于实战,傅宗龙长于谋略,魏云中长于军备,三人也各有所缺,陛下要的完人,老臣找不到。”

    朱慈炅有点心烦,小手无意识的缩回胸前。

    “那秦良玉呢?”

    黄立极一愣,放下茶杯。

    “老臣似乎已经是第三次听到陛下欲要重用秦良玉了,陛下并未见过其人,不知是何道理?老实说,老臣并不熟悉此人,一是她是女将,二是她是土司,三是老臣不赞同武将督军。

    否则,朱可贞文武兼备,他才是陛下可以信任的大将。”

    朱慈炅有点尴尬,解释不了,就往天启爸爸身上扯。

    “父皇曾经说过,石柱忠谨可用。朕有消息,朱燮元此战方略似乎是那个什么闵梦得和秦良玉共同制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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