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珏和罗千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们此番南下，身负的密令之一，就是筹谋长江水路，组建一支真正的水师！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没船，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林川才调集铁林谷的船南下，以解燃眉之急。
只是光靠河西船帮和铁林谷训练的水手，人手还是略显单薄。
谁能想到，这一趟出行，就有一支现成的、熟悉水性的队伍，自己送上门来了！
南宫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亦......
雪落无声，晨雾如纱，笼罩着边关新筑的哨塔。林川拄杖立于高台，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像一面未曾降下的战旗。他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听着学堂里传来的稚嫩诵读声??“民为邦本，土为家根，守之以义，护之以仁”??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听见了十年、二十年前自己都不敢奢望的安宁。
可他知道，这安宁来得太难，也太险。
赤翎公主被俘之后，北方局势并未立刻平息。草原七大部落虽有三部归附，仍有四部心存观望，更有小股残军散入荒原，打着“复国”旗号劫掠边境村庄。朝廷亦不甘寂寞，暗中遣密使北上，试图联络这些溃兵，妄图借乱局重掌边疆话语权。一封封密报如寒鸦掠空，不断飞入潼阳帅帐，字字皆是烽火未熄的警讯。
林川却不急。
他在赤翎被俘当日便下令：设“归化营”，专收降卒，不论身份，皆予衣食、疗伤、授业；凡愿留者，编入屯田队，分地建屋；愿归者，发路引、赠粮种，由巡防队护送出境。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请刘婉儿亲自主持，在营中开设“和谈堂”，每日开讲《边民共处十策》，邀请南北学者、牧民首领、商旅代表共议未来。
“你不怕她假意归顺，伺机再反？”赵元吉曾忧心忡忡。
“若人心不归，杀一万，来十万。”林川摇头，“若人心已服，不战自安。我们要的不是臣服，是共生。”
赤翎起初闭门不出，拒见众人。直到第三日，一名老妇人踉跄走入归化营，怀中抱着一具孩童尸首，哭嚎不止。那孩子不过七八岁，胸前插着半截断箭，箭羽上赫然刻着“金狼纛”三字。老妇指着赤翎的帐篷嘶喊：“这就是你们的公主？这就是你们的荣光？我孙子没吃过一口肉，却要替你们的仇恨去死！”
围观者无不动容。赤翎闻声而出，见那小小尸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当晚，她主动求见林川。
两人对坐于帐中，无卫士，无文书，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你说得对。”她声音沙哑，“我一路南下，烧了多少村子，杀了多少无辜……我以为是在复仇，其实是在重复父亲的罪孽。那些追随我的人，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光，只是饿极了，想抢一口粮。”
林川静静听着，递过一碗热汤。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赎罪。”她抬眼，目光不再锋利，却多了沉痛，“让我去劝说剩下的部落，放下刀兵。若他们不听，我愿亲自带你们的兵，去打他们。”
林川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半月后，赤翎骑马独行千里，穿越风沙与雪原，先后抵达黑水泽、白石崖、鹰嘴峰三处据点。她不带兵器，不穿甲胄，只披一件素袍，手持林川所赠的《共治约法》抄本，逐村宣讲：“我们曾以为南方是敌人，可真正害苦我们的，是无休止的战争。如今那边有人建学堂、修水渠、分田地，连女子都能持枪护村。我们为何不能？”
起初无人信她。有酋长当众辱骂她是“叛族之狗”，更有勇士挽弓欲射。但她不躲不避，只将胸口迎向箭尖，朗声道：“若这一箭能唤醒你们，我甘愿受之！但请你们先问问自己的妻儿??她们想要的是牛羊，还是孤儿寡母的哭声？”
那一箭终究未发。
三日后，黑水泽部率众归降，献出战马三千匹。又七日，白石崖开寨门迎使者。唯有鹰嘴峰顽固不化，其首领乃赫连烈旧部猛古尔，自称“草原最后的雄狮”，誓死不降。
林川得知，只道：“给他三日时间。若仍不降，便按律处置。”
三日后，猛古尔非但不降，反而夜袭归化营，焚毁粮仓，杀害两名巡防女兵。消息传来，群情激愤，将士纷纷请战，要求踏平鹰嘴峰。
林川却下令：“封锁山道，断其水源，围而不攻。另派百工学院匠人，在山下搭建木屋百间，挖井两口，种下菜苗，并立碑曰：‘此地为鹰嘴峰子民备，何时归来，何时启用。’”
众人不解。
唯有刘婉儿轻叹：“他是要用时间，磨碎仇恨。”
果然，半月后，山上断粮断水，猛古尔部众开始逃亡。先是老弱下山乞食，继而青壮偷偷溜出，投奔安置区。猛古尔怒斩三人以儆效尤，却挡不住人心离散。最后一夜，他孤身一人坐于寨门，望着山下灯火点点，新居炊烟袅袅，终于拔剑自刎，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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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们此番南下，身负的密令之一，就是筹谋长江水路，组建一支真正的水师！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没船，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林川才调集铁林谷的船南下，以解燃眉之急。
只是光靠河西船帮和铁林谷训练的水手，人手还是略显单薄。
谁能想到，这一趟出行，就有一支现成的、熟悉水性的队伍，自己送上门来了！
南宫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亦......
雪落无声，晨雾如纱，笼罩着边关新筑的哨塔。林川拄杖立于高台，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像一面未曾降下的战旗。他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听着学堂里传来的稚嫩诵读声??“民为邦本，土为家根，守之以义，护之以仁”??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听见了十年、二十年前自己都不敢奢望的安宁。
可他知道，这安宁来得太难，也太险。
赤翎公主被俘之后，北方局势并未立刻平息。草原七大部落虽有三部归附，仍有四部心存观望，更有小股残军散入荒原，打着“复国”旗号劫掠边境村庄。朝廷亦不甘寂寞，暗中遣密使北上，试图联络这些溃兵，妄图借乱局重掌边疆话语权。一封封密报如寒鸦掠空，不断飞入潼阳帅帐，字字皆是烽火未熄的警讯。
林川却不急。
他在赤翎被俘当日便下令：设“归化营”，专收降卒，不论身份，皆予衣食、疗伤、授业；凡愿留者，编入屯田队，分地建屋；愿归者，发路引、赠粮种，由巡防队护送出境。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请刘婉儿亲自主持，在营中开设“和谈堂”，每日开讲《边民共处十策》，邀请南北学者、牧民首领、商旅代表共议未来。
“你不怕她假意归顺，伺机再反？”赵元吉曾忧心忡忡。
“若人心不归，杀一万，来十万。”林川摇头，“若人心已服，不战自安。我们要的不是臣服，是共生。”
赤翎起初闭门不出，拒见众人。直到第三日，一名老妇人踉跄走入归化营，怀中抱着一具孩童尸首，哭嚎不止。那孩子不过七八岁，胸前插着半截断箭，箭羽上赫然刻着“金狼纛”三字。老妇指着赤翎的帐篷嘶喊：“这就是你们的公主？这就是你们的荣光？我孙子没吃过一口肉，却要替你们的仇恨去死！”
围观者无不动容。赤翎闻声而出，见那小小尸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当晚，她主动求见林川。
两人对坐于帐中，无卫士，无文书，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你说得对。”她声音沙哑，“我一路南下，烧了多少村子，杀了多少无辜……我以为是在复仇，其实是在重复父亲的罪孽。那些追随我的人，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光，只是饿极了，想抢一口粮。”
林川静静听着，递过一碗热汤。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赎罪。”她抬眼，目光不再锋利，却多了沉痛，“让我去劝说剩下的部落，放下刀兵。若他们不听，我愿亲自带你们的兵，去打他们。”
林川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半月后，赤翎骑马独行千里，穿越风沙与雪原，先后抵达黑水泽、白石崖、鹰嘴峰三处据点。她不带兵器，不穿甲胄，只披一件素袍，手持林川所赠的《共治约法》抄本，逐村宣讲：“我们曾以为南方是敌人，可真正害苦我们的，是无休止的战争。如今那边有人建学堂、修水渠、分田地，连女子都能持枪护村。我们为何不能？”
起初无人信她。有酋长当众辱骂她是“叛族之狗”，更有勇士挽弓欲射。但她不躲不避，只将胸口迎向箭尖，朗声道：“若这一箭能唤醒你们，我甘愿受之！但请你们先问问自己的妻儿??她们想要的是牛羊，还是孤儿寡母的哭声？”
那一箭终究未发。
三日后，黑水泽部率众归降，献出战马三千匹。又七日，白石崖开寨门迎使者。唯有鹰嘴峰顽固不化，其首领乃赫连烈旧部猛古尔，自称“草原最后的雄狮”，誓死不降。
林川得知，只道：“给他三日时间。若仍不降，便按律处置。”
三日后，猛古尔非但不降，反而夜袭归化营，焚毁粮仓，杀害两名巡防女兵。消息传来，群情激愤，将士纷纷请战，要求踏平鹰嘴峰。
林川却下令：“封锁山道，断其水源，围而不攻。另派百工学院匠人，在山下搭建木屋百间，挖井两口，种下菜苗，并立碑曰：‘此地为鹰嘴峰子民备，何时归来，何时启用。’”
众人不解。
唯有刘婉儿轻叹：“他是要用时间，磨碎仇恨。”
果然，半月后，山上断粮断水，猛古尔部众开始逃亡。先是老弱下山乞食，继而青壮偷偷溜出，投奔安置区。猛古尔怒斩三人以儆效尤，却挡不住人心离散。最后一夜，他孤身一人坐于寨门，望着山下灯火点点，新居炊烟袅袅，终于拔剑自刎，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