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也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老五周王……

    他们哪个在封地就完全干净了?哪个没通过京里的关系办过事?

    万一这不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呢?万一这是有人想搅浑水,把所有的藩王都拖下水呢?

    尤其是老四,他军功赫赫,一向被父皇看重,难道就没点想法?

    说不定那件事,也有他的影子.

    想到这里,朱樉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一个人扛不住他父皇的怒火,但如果能把其他兄弟也拉进来,情况就不同了。

    法不责众,父皇总不能把儿子都杀光吧?

    “你说得对!”

    朱樉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华丽地毯的殿内来回踱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能自己吓自己!”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对那名心腹内侍厉声道:“立刻派最得力的人,快马加鞭去一趟太原!去见晋王!”

    “告诉他京里的情况,特别是铁盒和傅友文他们的事!问问老三,他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对这事怎么看?”

    朱樉的脑子难得地飞快转动起来:

    “记住,语气要客气点,就说二哥我心中惶恐,唯恐小人构陷,波及我等藩王,想请三弟拿个主意,看看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办!”

    内侍连忙叩首,匆匆离去。

    朱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榻上,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

    王氏又体贴地靠上来,替他揉着太阳穴,柔声道:

    “王爷放宽心,晋王殿下是聪明人,会明白其中利害的。说不定啊,这正是您和晋王殿下加深兄弟情谊的好机会呢。”

    朱樉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这京城的风,可千万别刮到咱西安来才好。”

    他虽然暴躁昏庸,但也隐约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应天府酝酿。

    而这场风暴,很可能将会改变所有藩王的命运。

    他第一次生出一种难以掌控局面的恐慌感。

    ……

    另一边,华盖殿。

    老朱看着蒋瓛呈上的厚达数寸的卷宗和口供笔录,虽然怒气升腾,却没有立刻爆发,而是极其耐心地、一页页地仔细翻阅。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平静,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只有偶尔剧烈收缩一下的瞳孔,和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正在翻涌着何等可怕的惊涛骇浪。

    贪腐的数额巨大,结党的网络庞大,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让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了然。

    毕竟当初朱标去陕西考察,名义上是考察是否适合迁都,其实是调查陕西的贪腐,以及一些关于朱樉、朱棡结党营私的事。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关于陕西工程、军械调拨、东宫旧人王福、以及其死后发现的巨款和地域关联的片段时,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没有问‘是否属实’,因为蒋瓛敢报上来,必然是经过了初步核查的。

    他也没有问‘能否定罪’,因为这些材料,单拎出来哪一件,都无法直接定罪。

    当然,如果是别人,他也不需要太确凿的证据,但关系他儿子,情况就不一样了。

    毕竟他是一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掌控了帝国三十年的皇帝。

    他太熟悉权力运作的阴暗角落,太了解这些看似不相关的‘巧合’背后,往往隐藏着怎样精密的算计和恶毒的意图。

    他的儿子们……他的两个好儿子……秦王、晋王……

    为了权力,为了那个位置,会不会用如此隐晦、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他们的大哥,帝国的储君下手?!

    他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一股蚀骨的寒意和暴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但他强行压下了。

    如同当年对付胡惟庸一样。

    越是惊天大案,越要隐忍,越要查得清清楚楚,要等到所有魑魅魍魉都浮出水面,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荡清。

    他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儿子们参与了谋害太子。

    傅友文他们的攀咬,更多是恐惧下的推卸责任。

    那些‘巧合’,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他不能仅凭猜疑就对亲生儿子,尤其是手握重兵的藩王动手。

    那会动摇国本。

    但他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下去,并且布满了怀疑的荆棘。

    他将卷宗轻轻合上,抬起眼,目光深不见底地看着蒋瓛:“所有牵扯贪腐结党之官员,无论品级,证据确凿者,依《大诰》严办,决不姑息。”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

    这意味着又一场大规模的血洗。

    “至于其他……”

    老朱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微妙:“涉及藩王事宜,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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