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准备去阴曹地府继续当他的‘疯御史’,接着掀桌子!

    刘三吾听着张飙这越来越离谱的‘临终采购清单’,看着他这副将死亡视为一场盛大闹剧的姿态,胸中的怒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他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

    “够了张飙!你当真要惹怒皇上,将你凌迟处死吗?!”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暂时压下了刑场的喧嚣。

    张飙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样,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撇撇嘴,小声嘀咕道:

    “着什么急嘛……这不还没到时辰吗?”

    说完,又扫视了一眼那些脸色各异的文武大臣和勋贵公侯们,脸上露出了那种蒋瓛无比熟悉的、如同狐狸看到肥鸡般的’和善‘笑容。

    “既然刘大学士不让我念‘陪葬品’,那咱们就现捐吧!”

    现捐?

    什么意思?!

    全场表情一懵。

    唯独蒋瓛眼皮一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诸位大人!国公爷!侯爷们!”

    张飙的声音热情洋溢,仿佛在主持一场慈善晚宴:

    “你看我这光着身子下去也不像话,要不……大家伙儿凑凑份子?给我随个葬?”

    “也算是结个善缘,免得我下去闲着没事,跟阎王爷唠嗑的时候,不小心把哪位大人的‘丰功伟绩’当故事讲了……”

    轰!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他们终于明白,什么是现捐了!

    这疯子简直比穷凶极恶的土匪还丧心病狂!

    临死还打劫他们!

    不少官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放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侍郎气得浑身哆嗦。

    “放肆?”

    张飙眨眨眼,一脸无辜:

    “刘侍郎,您别急啊!我记得……洪武十八年,您老家那块儿修河堤,好像多报了三千两银子?”

    “这事儿工部旧档里记没记错啊?要不我下去帮您问问当时经手的工部老书办?他好像去年刚没……”

    “你……你胡说!”

    刘侍郎脸色煞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还有那位李都督!”

    张飙目光又转向一位勋贵:

    “您家三公子前年在秦淮河画舫上一掷千金,好像动的是您麾下卫所的粮饷吧?啧啧,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小红玉?小翠花?”

    那位李都督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

    “我捐!我捐!”

    一个胆小的文官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就往前扔:

    “张……张大人!您走好!这……这是我祖传的!”

    有了带头的,那些屁股底下不干净、生怕被张飙临死前再爆出点什么的官员勋贵们,顿时慌了神。

    “我这儿有块上好的端砚!”

    “我这有串东海明珠!”

    “我这有柄镶宝石的匕首!”

    一时间,各种玉佩、扳指、扇坠、小金锭,甚至随身携带的手把件,如同雨点般从观刑台扔向刑场中央,落在张飙脚边。

    场面一度混乱得像是在搞赈灾义卖。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曹国公李景隆和武定侯郭英。

    这两位可是被张飙在诏狱里‘审计’出心理阴影的。

    只见李景隆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解下自己的玉带、荷包,甚至想把镶金的腰带扣也拽下来,嘴里还念叨着:

    “飙哥!飙哥您走好!这点心意您收着!下去想喝酒喝酒,想听曲儿听曲儿!”

    看得他旁边的勋贵直捂脸。

    郭英更是实在。

    他大概觉得寻常物件不够分量,竟然一把扯下自己战袍上代表功勋的、皇帝亲赐的猛虎补子,双手颤抖着就要往前递:

    “张……张御史!这个……这个够威风!”

    “您带着,下面没人敢欺负您!”

    要不是旁边人死死拉住,他怕是能把铠甲脱了。

    张飙看着脚下迅速堆积起来的‘陪葬品’,乐得合不拢嘴,还时不时拿起一件品评两句:

    “哟,刘尚书这玉佩水头不错,就是雕工差了点意思,洪武初年的手艺吧?不如内廷造办处的。”

    “啧啧,王侍郎这金锭……底下这戳儿好像是私铸的啊?这可不兴带下去,阎王爷那儿不收黑钱。”

    “李兄这玉带……嗯,还行,就是被你戴得有点变形了。”

    被他点评到的官员,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三吾更是气得胡子翘起老高。

    蒋瓛按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眼神不断瞟向日晷,就等时辰一到,把这个气死人的混账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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