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鲜血再次毫无预兆地狂喷而出,红得刺目。

    他死死揪住心口的衣襟,目眦欲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儿臣秦骧岳...宁死...绝不娶此等...无德无耻之妇。”

    话音刚落,他身体一挺,眼白一翻,再次重重栽倒,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世子!”老太医惊呼出声,连忙扑过去查看。

    庆隆帝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恍惚间顿若木人。

    就在这一片惊骇声中,他的怒火反而沉静下来。

    “余素水,混淆皇室血脉,欺君罔上,秽乱宫闱。拖出去——”他顿了顿,干脆道:“杖...”

    “毙”字尚未出口,庆隆帝忽觉眼前骤然一黑,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也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陛下!”王福惊呼一声,殿中人又瞬间乱作一团,刚刚扑向秦骧岳的太医欲哭无泪,抹了一把汗,又奔向了庆隆帝。

    荆白练看着昏的彻底的皇帝,不禁感叹,还真是晕的好,他这一晕,万事不管。

    作为臣子,她还是表达了一下必要的关心。

    例如现在,她便已在养心殿外立了将近两个时辰,嘴里抿着一颗糖,老老实实地等着皇帝苏醒。

    王福几番来劝。

    荆白练听着角楼上的钟声又响了几次,兜里的糖也吃完了。

    天光将暗,再等下去也没有意思。

    她沉默片刻,等到嘴里再尝不到甜味。

    对着紧闭的殿门深深一揖,转身,步履无声地融入了渐浓的暮色里。

    星羽想要跟随,却被她挥退。

    诏狱深处,不见天日。

    唯有壁上昏黄的油灯跳跃着,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

    空气里混杂着霉味和血腥气,冲得人眼睛都疼。

    荆白练在一间狭小的囚室前停步时,铁栏内的余素水正用一方帕子捂着口鼻干呕着。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昔日秋水般的明眸此刻空洞麻木。

    白练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余素水面前。

    纸包打开,露出几块色泽金黄、边缘微焦的酥油糌粑。

    这是西南边陲最常见,却也最饱含归家念想的小食,带着青稞的醇香和酥油的暖意。

    “记得吗?”荆白练的声音很轻,如同叹息。

    “那年你随父亲巡察西南,水土不服,什么都吃不下。我偷偷溜出军营,在藏民老阿妈那里求了刚出锅的糌粑给你,你说…这是你吃过最香甜的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糌粑上,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的少女。

    那时的她们一同梳着小辫儿,她往她发间戴满了热烈的格桑花。

    余素水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用那块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苍白纤细的手指,然后才伸手拿起一块糌粑,大大地咬了一口。

    酥油混着红糖在糍粑表面凝了一层薄壳,此刻尝来,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冷硬。

    她慢慢地嚼着,很平静。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动作不疾不徐。

    “自打有孕,”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满足,“我便很是嗜甜。”

    荆白练默默地将纸包又往她那边推了推:“多吃点。”

    “谢谢。”

    余素水淡淡一笑,当真又拿起一块,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微鼓。

    眉眼间更是缓缓漾开一丝暖意。

    “你那会儿真黑。”

    她吃着吃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还有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像七月的李子。”

    借着这点熟悉的味道,两个人又闻到了西南草原那清冽的风和浓烈阳光的味道。

    然而,这点温暖薄如蝉翼。

    余素水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剩下的小半块糌粑,眼眶毫无预兆地迅速泛红,哽咽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她突然道:“可是…我…”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汹涌的酸楚:“即使怀了身子,也还是…不敢多吃甜的。因为…会胖。”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荆白练。

    “你…你不用担心这些吧?”

    荆白练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也极苦涩的笑:“嗯,我不担心。”

    她巴不得自己筋骨更强健些,力气再大些,好撑起父兄留下的担子。

    纸包里的小食终于还是见了底。最后一点温暖的气息消失殆尽。

    余素水眼中的那点暖意也随之湮灭。

    她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声音陡然变得大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问我悔不悔?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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