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了,也不能告诉她,真的钱到手了,就要离开她,离开这里,过另一种生活。

    一定还有一种生活在等着他,没有悦悦的陪伴,但一定还有另外风情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女人,一个女人一个样,她们都是猎手,都在扣动扳机,子弹击中男人,男人却发出快乐的叫声,我要做一次这样的男人。

    下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呢?还没想好,他的心里甚至难于拼凑出一个让他心仪的女人。

    这件事情先不急。等钱到手后再慢慢想来。

    “悦悦,你一人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

    他支走了悦悦,留下空落落的房间。

    房间是个容易让人做梦的地方,他关了灯,让房间漆黑一片,眼前晃过某种身影,某种风景,勾起心中波涛,引发千思万想。那种想象也是梦吧,所有的罪都是由梦引起的,是由房间和角落引起的,他需要这样的感觉。呆在一个角落里,点上一支烟,借着那缕缕烟缕呼吸着,让这种呼吸催生出梦想,一种出离世界的感觉。罪是个庞大的东西,将人抛向空中,让身子飞起来,穿山越海,跨江跨河,并将许多东西交给另一个自己。罪如夜幕的笼罩,在静谧的时空里繁殖着露水,刻画着点滴,并让草叶串连成珠子,交给梦中的你。

    那个叫做罪的东西,现在给他如此巨大的诱惑。

    此时在深重的罪恶面前,甚至没了那种不可承载的紧张。

    这时手机响了,是周紫洁打来的。

    “继渊,我是紫洁,林同……林同被人绑架了。”

    “那赶快报警啊。”钱继渊故作姿态。

    “蔡阿姨请你过来,过来商量商量。”

    “紫洁,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要去?”

    “怎么说那也是你弟弟,人家说要撕票,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钱继渊故作迟疑,然后挂断电话,他不急不慢地赶了过去。

    进了钱家,看到不一样的蔡红芳,她满脸泪珠,一副焦急的神情,见了钱继渊,竟然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相待。

    此时表面上肯定要缓和一下。

    “继渊,你弟弟被人绑了,人家要我们交五百万,你说这事情怎么办?”蔡红芳哭哭啼啼,但她仔细地盯着钱继渊的脸,看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此时钱继渊十分心慌,但自踏入这个家门,他又十分冷静,这就是将欠我的还给我,就是一次讨债,就同那次向刘华讨债一样。

    那次心太软,刀子没切下,以至于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非干净利落不可,这次在这女人面前千万不能畏畏缩缩,要大刀阔斧、痛快淋漓。

    刀子要切下,刀子已经切下了,切黄瓜片那样,一片片切了这家人。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客厅蔓延。

    周紫洁向他讲了刚才的情况。

    “报警吧。”钱继渊在一边说。

    “不,不能报警,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要的一定是钱,不是林同的命。”蔡红芳说。

    “报警是最好的方式。”钱继渊说。

    蔡红芳已经乱了方寸,她的眼神里一片混乱迷茫,四处找着救命草,而周紫洁却显示出出奇的冷静。

    周紫洁俨然是这个家庭的主人,此时显然已经有遭遇大事的慌乱,但也有泰山崩于眼前的冷静。

    钱慕尧还在外面与人打麻将,每天早出晚归,要打到很晚才回来。

    此时钱继渊是这个家里的唯一男人,他是吃过牢饭的人,在看守所里待了好几个月,那里是能让人很快冷静下来的地方,许多人关进去后要死要活,翻江倒海,但很快会冷静下来。

    此时钱继渊觉得自己不要太主动,面无表情,作出事不关己状,看着她们蹦跶。

    蔡红芳感到脑子“嗡嗡”作响。

    “阿姨,怎么不让爸爸回来?”钱继渊问。

    “不,不能让他回来,越想越觉得这事是他干的。”

    “他干这事,当着我们面干,他能干得下去?”

    钱继渊有些得意,果然中计了,她在怀疑钱慕尧。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不回来?”钱继渊说。

    “那个老畜生什么事干不出来,他这几天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的眼皮跳得厉害,就感到要出事,果然出事了。”

    “阿姨,林同是他儿子,他不可能对自己儿子干出这样的事情,他的见识多,这事还是要让他拿主意。”钱继渊又说。

    钱继渊定了定神,现在他要气定神闲,也不能太事不关己,他的眼神里都是些不急不慢、不冷不热的东西,现在要把看守所里的情境移植过来,那种与世隔绝,心无旁骛,那种深深的焦虑化作浅淡的冷漠,那种游丝一样的希望与失望的交织,那种心中不断膨胀并被压制的欲火,那种静与冷,那种断裂后的绵软,那种无奈和无力的状态。

    只要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他就能将自己在蔡红芳面前摘出来,撇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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