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所以今天来进个香,求佛祖保佑。”钱慕尧说着流下泪来。

    “施主放心,佛祖保佑,定能让你全家遇难成祥。”

    “继渊,我们走吧。”

    法师将他们送出门来。

    钱继渊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再次与放生园的那只兔子相遇,那兔子还在啃食着青草,突然抬头,他们目光对视,他们仿佛是认识的,仿佛它刚从前世来。前世,那个巨大的瞬间,也有一扇门么,也有人来人往,兔来兔往么,它来了,转世了,转成了一只兔子,生而为兔,修而为兔,却没有受虎狼追逐的辛苦惊恐,来世,我要在这里为自己打开一扇门。

    他们出了象鼻寺,二人重新上了车子。

    去哪里?

    他想问父亲愿不愿意去他的出租屋。

    这不,这老头马上就要回家,回到蔡红芳身边,而不是回到别人身边。

    别人,他其实是有“别人”的,就是我,我钱继渊是他的“别人”。

    今天之所以来接他,就是想将他接进自己的出租屋。

    可他的眼神里分明有着对那个家的期待,对那个女人的和解的期待。

    他重回人间,正在作着对人间庞大地计算。人间大得没边,可许多人已经摸到了它的边界,或者一眼看到了它的边界,于是只要驻足人间,脑海就会火山怒海一样地翻腾。

    人间,你涉足它,抚摸它,盯着它看,想着它的事情,你要计算,用数目字将人间的片断连接起来,串连成一副副图景,哪怕是串连成一幢幢烂尾楼。他活过来了,他的脑海重新启动,在恢复运行,僵尸复魂一样的启动起来,烂尾楼一样的启动起来。

    这个行将老迈的人,他无时无刻不梦想着自己重新变回一个战士。

    人可以变牛变马,变铜变铁,人很难变成战士,这世界,战士最难,变战士更难,许多人潦倒一辈子,根本原因是他们变不成战士。人海商海血海苦海,都是战士挥刀搏杀的地方,钱慕尧几乎就要心念咒语。变!变成战士!

    变!他钱继渊心念咒语,他变不回来,他还是一个鬼,悦悦披头散发在身后拽着他,他披着一张人皮,他无心无肺,赤足獠牙,他变不回来了,人变鬼易,鬼变人难。

    钱继渊突然猛踩刹车。

    “爸爸,你就这样让蔡阿姨欺负?她将你送进疯人院,哪对夫妻能够下这样的死手?你怎么还能忍受,这样下去你是要被弄死的。”

    要搅扰他们,要让他们之间发生战争,这老东西,这样坐着,废物一个,总得找点事情让他做做,让他变成战士,将那老女人彻底打趴下。

    “继渊,爸爸老了,你想的问题爸爸都想过,爸爸经历过许多事情,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老了,伤了,累了。继渊,我知道你想进来,不要进来,我也不想把你拉进来。我曾经拉你进来过,把你害了,不过那次你并未伤筋动骨,但就是这样,我心里是有愧的,时时心里受到责罚,觉得对不起你妈妈。你想进来,想进到我的世界里来,想拉着我反击,你不了解蔡红芳那个女人,不是不可以反击,但反击的后面可能是尸山血海。这个家弄成这样,我是有责任的。因为我的贪心,对情势估计不足,犯了盲目冒进的错误。继渊我想对你说几句知心话,应付复杂的世界,你能力不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足也没关系,去过简单的生活,**不要太强,尽可能丢弃一些空想幻想。人这一生会有许多幻想追着你跑,你跑到哪里,它们能跟到哪里。不理它们,丢弃它们,过简单的生活。我也学着这样,一方面是你蔡阿姨逼着我这样做,另一方面,我也算是悟了,丢掉许多东西,让脑子空出一大片位置,一直让它们空着,这样生活就会简单下来。”

    “爸爸,你这样回去,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最坏的结果是我与那个女人拼命。”

    “爸,会不会被她用铁链锁着,拴在阳台上,像拴狗一样。”

    “她拴我像狗,还有你呢!”

    “老爸,你想没想过,和我回去。”钱继渊话才出口,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卡住,差点哭出来。

    “啊,继渊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给你添麻烦了,送我回家吧。”钱慕尧说。

    他要回家,回那个蔡红芳的家,显然他还生活在梦中,这家人永远待在辉煌的梦里,他们有过曾经的曾经,有过奋斗与辉煌,所以他们是不会认输的。不像你,你生活在世界的边缘,不知道成功是什么,更不知道关于成功的一切斗争和博弈。

    钱继渊将一纸协议递到他面前,那是依照蔡红芳的意思写的保证书,需要钱慕尧签字,钱慕尧欣然签字,一如做老总时大笔一挥。

    正要发动汽车时,钱慕尧突然问:“继渊,我只问你一件事情,那次对林同的绑架是你找人干的吗?”

    钱继渊顿时如五雷轰顶。“爸爸,你真的疯了。”

    “继渊,这事我早看出来了,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你和林同,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你们是骨肉兄弟,无论如何你们不能骨肉相残,那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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