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帛类:

    上细松江布(幅二尺二):每尺0.11元

    中等湖绉:每尺0.3元

    粗夏布:每尺0.05元

    ……

    药材类:

    五等山参(吉林庄):每钱2.4元

    四等边条参:每钱4.7元

    ……

    每一类皆分等明码,与宫中账册上那些笼统而昂贵的名目形成刺眼对比。

    皇帝合上簿册,闭上眼,静默良久。

    当他再睁开眼时,那孩童的稚气已被一种冰冷的清明取代。他不必再问,这满室无声的实物,这一行行清晰的市价,已是最雄辩的证词。

    内务府那套延续百年的“价格戏法”,在他眼前已彻底拆穿。

    “将这些市价簿册,与内务府的旧账、民国的新账,放到一处。”皇帝的声音在静室里响起,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明日,朕与马佳绍英,便用这些实价,去会一会那些‘皇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堆代表着真实人间烟火的布袋,转身离去。静室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那一室决定未来内务府命运的证据,锁在了渐浓的暮色里。

    而一场基于真实物价的、前所未有的谈判,已然箭在弦上。

    “不足……半百银元?” 皇帝正要转身的脚步,蓦地顿住了。他回过头,目光锐利地投向垂手而立的小李子,似乎要在他平静的脸上再确认一遍这数字的真伪。

    “回皇上,奴才今日所购米面、菜蔬、药材、布帛等各色样品,总计品类三十有七,成色分等一百一十二样。”

    小李子声音平稳,如数家珍,“实耗四十三块银元又七角五分。其中,最贵者为四等边条参一钱,耗四元七角;最贱者为粗夏布一匹,仅耗九角。所有花费,皆有店铺盖章收据为凭,已附于账簿之后。”

    四十三块银元。

    这个数字,像一把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凌霄心头,却又奇异地让他沸腾的血液骤然冷静、沉淀下来。

    他脑中瞬间闪过内务府旧账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条目:一石寻常粳米报银十数两,一匹普通棉布报银三四两……今日小李子买回的这足以堆满半间静室、代表整个北京城民生市价的庞杂货物,其总价,竟不及旧日账上一两样“上等贡品”的虚报之数!

    无需再多言了。这“不足半百”的银元,比任何审计报告或慷慨陈词,都更铿锵有力地证明了他与马佳绍英所定新规的紧迫与正确。

    若按旧制,宫中采购这等数量货品,账目上怕早已是数千两雪花银不见踪影。

    而若按新规,即便所有物品皆按市价上浮一二分,所需银两也将是清晰可控、有迹可循的一笔明账。

    “好,好一个‘不足半百’!”凌霄的声音在寂静的殿阁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痛快的冷意,“这,才是人间真实的价钱。李得禄,你差事办得极好,所购之物、所记之价,便是明日朕与马佳绍英手中,最锋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

    “奴才不敢当,为皇上办事是本分。”小李子深深躬下身。

    凌霄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回东暖阁。他心中那点因年轻而残存的犹豫,此刻已被这铁一般的物价现实碾得粉碎。今夜,他无法安寝。

    暖阁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三套账簿册籍,被他亲自铺陈在巨大的紫檀木案上:

    左边,是民国特派员的审计总账,蓝皮冰冷,数字如刀。

    中间,是内务府旧藏的价格名录,黄绫柔腻,字里行间却透着腐朽的暧昧。

    右边,是最新呈上的小李子暗访市价簿,墨迹犹新,带着宫墙外的烟火气。

    “你们且在外伺候,无朕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皇帝吩咐一声,便将所有太监宫女屏退。他挽起袖口,亲自移过灯盏,深吸一口气,便伏案沉浸入这数字的海洋。

    凌霄先以市价簿为基准,找到“上白粳米”、“松江棉布”、“五等山参”等项的价格。

    然后,翻开内务府旧名录,查找对应或类似名目下的“采购价”。

    一个个令人窒息的比例,在他笔下算出:米价浮报近三倍,布价浮报超五倍,参价浮报竟可达十倍有余……这些比例,又被他在民国审计账中找到确凿的旁证与更细致的分项拆解。

    朱笔在他手中不时圈点、批注。他在雪白的宣纸上另起一册,分门别类地摘录、对比:

    【粳米类】

    市价(上等):每石6.3元

    内府旧报价(御用白粳):每石18两(约合25元)

    浮报比例:约297%

    审计账核实虚报: 15.4两/石

    他不仅对比价格,更留意物品描述。

    内务府旧名录中大量“精制”、“特选”、“上加”等模糊溢美之词,在市价簿简单明晰的“上、中、下”或具体产地描述面前,显得苍白可笑。

    许多所谓的“御用特供”,其描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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