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不畏水浸,反于水中愈浸愈坚,百川不摧,江河难撼!

    陛下,此乃格物致知之道结出的硕果!有此‘神力土’,我大明之营造法式将彻底颠覆!长城可成钢铁之墙,河堤可化水中之山啊!”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的惊天动地都不过是在印证他早已写好的剧本。

    他缓缓走到那块“石头”前,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关节在那粗糙的表面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沉闷厚重,充满了密不透风的质感。

    这声音,是新时代的脉搏。

    “善。”

    朱由检只说了一个字,却比任何嘉奖都让宋应星感到振奋。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宋应星那张激动的脸,缓缓道:“天道流转,不舍昼夜。然人力亦可为其加鞭,令其改道。长庚先生,你与格致院的匠人们,便是为我大明改天换地之人。”

    这句评价,重逾千钧!

    宋应星眼眶一热,再次俯身拜倒:“臣等,万死不辞!”

    “死则不必。”朱由检摆了摆手,“朕要你们活着,活着为大明创造出更多这样的奇迹。”

    他转身走回御案,沉声道:“王承恩。”

    “奴婢在!”

    “传朕旨意,即刻宣英国公张维贤、户部尚书毕自严、内阁首辅温体仁,让他们立刻到乾清门外候驾。”

    王承恩点头应承。

    朱由检的声音再度响起:

    “朕要带几位爱卿,亲眼去看看我大明真正的‘定国基石’!”

    ……

    半个时辰后,乾清门外。

    巍峨的宫门下,三位大明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肃立等候。

    英国公张维贤,一身蟒袍,身形魁梧如山。

    这位老将戎马一生,身上自带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他负手而立,眉头微皱,目光不时扫向远处,心中满是好奇与一丝军人特有的怀疑。

    “定国基石?神力土?”他心中暗自思忖,“听宋应星那书呆子说得天花乱坠,坚逾岩石?有多坚?能挡得住建奴的红夷大炮么?若只是修个房子盖个桥,与我京营戎政何干?陛下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要用这东西修筑九边关城?若是真如其所言,钢钎难入,倒……值得一看。”

    站在他身侧的,是户部尚书毕自严。

    这位大明的财神爷鬓角已染风霜,脸上每一条皱纹里都仿佛写着“国库空虚”四个字。

    他微眯着眼,神情中充满了忧虑。

    “唉,又是陛下弄出的新花样。”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神力土……听着是神奇,可这煅烧石料、建立工坊、雇佣匠人,哪一样不是泼天般的开销?国库这两年靠着海贸新政和清查隐田,才稍稍喘过一口气,可经不起陛下这般折腾啊。定国基石?但愿,但愿不是又一个耗尽内帑钱粮,却派不上大用场的奇巧之物。”

    与前两位不同,站在最前方的内阁首辅温体仁神情最为复杂。

    这位曾经的传统文官代表,如今早已是皇帝最坚定的拥护者。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任何“奇技淫巧”都抱持着“非圣人之道”的警惕。

    皇帝一次次用事实证明,他所谓的“奇技淫淫巧”,背后都藏着经天纬地的深意。

    “神力土……”温体仁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排斥,而是混杂着敬畏与不安的深思。

    “陛下之行事,常出人意表,却又终在情理之中。此‘神力土’能被陛下冠以‘定国基石’之名,其用绝非营造屋舍那般简单。只是……以石料、黏土煅烧而成之物,竟能扭转乾坤?

    ‘格物’之道,竟有如此伟力?这股力量,源于工匠之手,而非圣贤之言。此道若兴,天下士人将何以自处?士农工商之序,又将何以为继?”

    他嗅到了一丝变革的气息,一股与他毕生所学的儒家经典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气息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但他更相信皇帝,相信这位少年天子所做的一切。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际,一阵沉稳而轻快的马蹄声传来。

    一辆他们从未见过的奇异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这马车比寻常的官轿要宽大得多,拥有四个巨大的木制包铁车轮。最奇特的是,车厢与车轮之间,似乎连接着某种精巧的钢铁构件。

    四匹神骏的御马拖拽着它,行驶在石板路上,竟没有寻常马车那般剧烈的颠簸,平稳得不可思议。

    车帘掀开,露出朱由检年轻的面庞。

    “三位爱卿,上车吧。”

    三人不敢怠慢,躬身行礼后,依次登上了这辆被朱由检命名为“龙腾一号”的四轮减震马车。

    车厢内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座位更是用皮革包裹,柔软舒适。

    随着马车启动,三人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咦?”张维贤第一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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