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甄应嘉拿着茶杯轻轻一漱,说起了扬州近日大事,缓道:

    “何公公(南京守备太监)已得了旨风,就等京中陛下明确旨意,兵符一到手,便合围消灭那批匪类。”

    “这帮水耗子已犯天颜,陛下又最恨此等动摇国本、藐视王法之徒,此番雷霆之怒,定要将那毒瘤连根拔除。”

    贾雨村却心中雪亮,甄应嘉这番话既是透露内幕,也是提供思路。

    漕帮一倒,依附其上的诸多暗线、巨贿必然暴露,扬州乃至两淮官场,少不得一场地震。

    这倒可以空出许多位置来,也能给其他人许多机遇。

    贾雨村肃然拱手道:“甄公明鉴,国蠹不除,盐漕无宁日,百姓不安生。此番大动,正当其时!”

    “下官忝为应天府尹,自当整饬治下,清除积弊,严密盘查过往行旅细软,断其爪牙外逃之途,协同诸位大人,为朝廷分忧,立尺寸之功。”

    一旁的秦业却只是工部营缮司郎中,盐漕事务并非其本职,更兼初到金陵,人脉未熟。

    他闻言只是附和着点头微笑,并不多插一言,只道:“天威赫赫,宵小伏诛,亦是正道沧桑。’

    甄应嘉目光扫过二人,似乎对贾雨村的表态颇为满意,但也没冷落秦业,笑道:

    “听闻秦郎中此番南下勘察行宫,令媛与令郎亦随行侍奉,真是孝悌可嘉。”

    “不过,可别让我家那孽障带坏了秦郎中的好孩子,那个不成器的畜生,白费了我许多心。”

    说到甄宝玉,甄应嘉摇头叹息,满是无奈。

    贾雨村顺势接话,忙提起旧日故事:

    “说起来,世兄如今课业如何?当年虽承蒙老大人看重,让晚生指点一二,然令郎资质颖悟,晚生深愧,未能尽教。”

    甄应嘉冷笑一声:“快别提了,还是从前那模样,一味只在脂粉堆里厮混,视珍珠如瓦砾,珍馐如糟糠。”

    贾雨村见甄不愿意多说宝玉,又换个话题,便笑说:

    “近来听说,甄大人侄儿(指甄应嘉弟弟,扬州知府甄应德的儿子)在国子监读书,听说颇有些进益?那倒是族中佳儿。”

    不过出乎他意料,甄应嘉却微微摇头,端茶轻啜一口,语气不咸不淡道:

    “枝叶虽同根,却未必能连理,我那侄儿好的,但多的却不好说,强求不得。”

    这话一听,贾雨村便想起一些官场传闻,早就听说甄家两兄弟不合,看来是真的。

    贾雨村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秦业亦是老于世故,两人都只作未闻深意,都笑着附和道:

    “老大人说得是。”

    正当三人客套时,门外管家快步进来,躬身禀报:

    “老爷,何公公(南京守备太监)、刘御史(南京右都察御史)两位大人车驾已到了府门。”

    甄应嘉立时起身,脸上堆起迎客的笑容,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对身旁心腹管家低语:

    “去,把宝玉唤来,速到前厅见客!别整日只知在园子里混闹。”

    又转向贾、秦二人介绍道:

    “这都察院刘中丞,便是我那大女的公翁,此番亲至,礼数不可轻忽。”言毕,他大步迎了出去,贾雨村与秦业自然也连忙起身跟随。

    而此时甄府后花园紫薇阁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正是春初的好时节,藤萝架下,繁花如锦。

    甄宝玉一身海棠红箭袖袍子,百无聊赖地拿根柳条拨弄着水中浮萍。

    他身边坐着他二姐甄雪和三妹甄雨。

    甄家是姐弟,兄妹四人,老大甄晴已嫁人,二姐甄雪十五岁,刚过及笄之年,性格温柔素有才名,甄宝玉今年十三,而小妹甄雨,年方十二,性格娇俏,言语无忌。

    甄雨正叽叽喳喳说着昨日和母家几个兄弟姐妹,起诗社的趣事,说到兴起,突然转向甄宝玉笑道:

    “三哥哥,你昨日为何不来,大家都说少了你这诗翁,诗社都散了三分颜色。”

    甄宝玉闻言去了柳条,却翻身坐起,赌气道:

    “散了才好!那些人作的酸诗,一股子功名禄蠹的陈腐气,白白糟蹋了雅致。”

    “我宁可和姐姐妹妹们说些闲话,也不愿去见那些须眉浊物。”

    他这话带刺,立刻惹了甄雪不快。

    甄雪抬起眼,淡淡扫他一眼,语带机锋道:

    “哦?我倒觉得宝玉你的话更妙,你说过,要必得两个女儿伴着我读书,我方能认得字,心里也明白,不然我自己心里糊涂。”

    “此等立意,旷古烁今,确是无人能及。”

    甄雨听了噗嗤一笑,花枝乱颤道:

    “二姐姐说得极是!只是这话也就咱们自家人听听,传出去,这三哥哥怕不是又要挨父亲一顿板子。”

    甄宝玉被两位姐妹言语挤兑,并不着恼,反而嘿嘿一笑,正待再辩驳一番。

    忽见丫鬟珍珠匆匆寻来,先对着甄雪、甄晴福了一福,才对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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