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尽可能保持史家的“实录”精神:

    1. 对统治集团的大胆揭露:在《外戚传》中,他详细记载吕后残害戚夫人为“人彘”的暴行;

    在《霍光传》中,既肯定其“匡国家,安社稷”之功,也直言其“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的专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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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莽传》里,用“曲折细事”揭露其篡汉全过程,堪称一篇精彩的政变纪实文学。

    2. 对民生疾苦的深刻关怀:在《食货志》中,他详细记载了西汉土地兼并、农民破产的残酷现实;

    在《贡禹传》《鲍宣传》中,借儒臣之口,痛陈“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有七死而无一生”的社会危机。

    3. 对历史人物的公允评价:他为项羽立传,虽降其规格,却完整保留了巨鹿之战、垓下之围的英雄悲歌;

    为司马迁立传,全文收录《报任安书》,使太史公的愤懑与执着穿越时空。

    他在《司马迁传》赞中既批评其“是非颇谬于圣人”,又高度肯定其“良史之才”。

    这种矛盾性,正是班固作为体制内史家的深刻困境:他必须在“尊汉”的政治正确与“实录”的史学良知间寻找平衡。

    而正是这种张力,使《汉书》既成为官修正史的典范,又保留了可贵的历史真实性。

    就在《汉书》撰写进入关键阶段时,班固的人生轨迹因一位外戚而改变。

    永元元年(89年),车骑将军窦宪北伐匈奴,邀班固入幕府,任中护军。

    对班固而言,这不仅是晋升之阶,更是实现文人“立功”理想的契机。

    燕然山(今蒙古杭爱山)一役,汉军大破北匈奴,窦宪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纪汉威德”。

    那篇流传千古的《封燕然山铭》,正出自班固之手:

    “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

    文章气势磅礴,将汉朝武功推至极致。

    这一刻,班固不仅是书斋中的史家,更是帝国武功的记录者与歌颂者。

    然而,外戚的荣耀如流星般短暂。

    永元四年(92年),窦宪在权力斗争中失势,被迫自杀。

    班固作为其亲信,瞬间从云端跌落。

    洛阳令种兢曾受班固家奴侮辱,借此机会报复,将班固逮捕入狱。

    这一次,没有弟弟班超千里奔救(时班超远在西域),也没有明帝般的宽容。

    六十岁的班固,在阴暗的牢狱中备受拷掠,最终“庾死狱中”。

    一颗照耀了中国史学天空的巨星,就这样陨落在政治斗争的污泥中。

    更具悲剧意味的是,在他死后,汉和帝下诏谴责,竟是因怜惜其才的妹妹班昭“诣阙上书”,才允许将遗稿整理,使《汉书》得以保全。

    班固去世时,《汉书》尚有八表及《天文志》未完成。

    这项未竟的事业,落到了其妹班昭肩上。

    班昭,字惠班,嫁同郡曹世叔,故后世称“曹大家”。

    她不仅是《汉书》的续成者,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教育家、第一位女历史学家。

    在男性主导的学术领域,班昭以非凡的学识赢得了尊重。

    汉和帝特许她入东观藏书阁,参阅秘籍,续写《汉书》。

    她补作了《异姓诸侯王表》《诸侯王表》《王子侯表》《高惠高后文功臣表》《景武昭宣元成哀功臣表》《外戚恩泽侯表》《百官公卿表》《古今人表》等八表,并整理、校订了《天文志》。

    班昭的贡献不止于续史。

    她受命入宫,担任皇后妃嫔的教师,着《女诫》七篇。

    这部书虽在后世成为束缚女性的枷锁,但在当时,却是首次系统阐述女子教育理论的着作。

    她还曾为出征西域的兄长班超上书请归,文章情理并茂,感动皇帝,使年迈的班超得以叶落归根。

    班昭续成《汉书》,标志着这部巨着的最终完成,也象征着班氏家族三代人(班彪、班固、班昭)的文化长征划上句号。

    这种家族式的学术传承,在中国史学史上独一无二。

    《汉书》问世后,立即被奉为经典。

    与《史记》的“疏荡有奇气”相比,《汉书》以“严密工整”着称。

    它开创的断代史体例,成为后世正史编纂的不祧之祖——

    从《后汉书》到《明史》,二十四史中除《史记》《南史》《北史》等少数,皆为断代史,追根溯源,皆仿《汉书》体例。

    在史料价值上,《汉书》保存了大量原始文献:贾谊《治安策》、晁错《论贵粟疏》、董仲舒《天人三策》等重要政论;

    《艺文志》对先秦至西汉学术的总结;

    《地理志》对郡国沿革的记载……这些文献若无《汉书》,恐已湮没无闻。

    班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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