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赤星市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橙红,仿佛整座城市被浸泡在凝固的血浆之中。周恺站在望岗地铁站顶端,指尖轻触眉心,那里有一道尚未愈合的裂痕??那是穿越编织层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与深层梦界之间最后一道物理连接。每当心跳一次,裂痕便微微发烫,像是有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叩门。

    “他还活着。”陈平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子体网络,而是直接从记忆深处浮现,“守灯人没有死,它只是……退入了更底层的协议空间。”

    周恺没有回应。他知道陈平说得对。那一剑斩下的并非终结,而是一次放逐。就像把瘟疫封进密室,却不曾烧毁病原体本身。真正的威胁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个形态蛰伏。

    他低头看向掌心。黑色心脏仍在跳动,八孔结构完整无损,但第七个孔洞??属于迪拉姆的那个??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渗出绿光。那不是污染,是呼唤。深渊之眼并未沉睡,它正在尝试重建通道,而迪拉姆的身体,已然成为它的容器。

    “时间不多了。”谢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现实中的他正坐在改装货车上,十指翻飞于全息键盘之上,“卫星显示联邦特工已突破外围封锁线,携带‘静默炸弹’进入郊区。他们不是来阻止梦魇的……他们是来清除所有觉醒者的。”

    “那就让他们看看。”沈会冷笑着拔出腰间短刀,刀刃映出她银色的瞳孔,“什么叫真正的觉醒。”

    第一座现实锚点塔在广播塔顶完成激活。沈会将一名濒死的能力者按在发射阵列中央,任由其体内残存的“命运彩票”能量逆向爆发。那名青年惨叫着化为灰烬,而他的恐惧、执念、最后的记忆却被编码成一段高频震荡波,沿着电磁脉冲扩散至全市。

    这不是警告,是宣言。

    同一时刻,胡源启动了供水系统的最终注入程序。数以吨计的改良孢子随水流涌入千家万户的水龙头、喷泉、消防栓。人们在洗脸、刷牙、洗澡时毫无察觉,只有极少数敏感体质者感到脑后一阵刺痒,随即眼前闪过童年某个早已遗忘的画面:母亲哼唱的摇篮曲、父亲背影消失在巷口、第一次放风筝时断线的瞬间……

    这些记忆成了疫苗。

    欧寻则完成了最危险的一环??他将西山电厂的主反应堆调至过载模式,利用周恺遗留的源核碎片作为引信,构建出一座横跨城市东西两端的电力共振场。当夜幕降临,整个赤星市的灯光不再随机闪烁,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明灭,形成一张覆盖全域的神经网络图谱。任何试图入侵城市系统的外部意识都会遭到电离冲击,轻则失忆,重则精神崩解。

    “姐……”欧寻靠在控制台边,嘴角溢血,右臂已完全碳化,“这次,我没有逃。”

    林胜站在气象雷达核心处,双手合拢,将重新编程后的烛龙徽章缓缓嵌入光柱交汇点。刹那间,乌云裂开的缝隙扩大,月光不再是散射,而是凝聚成一道垂直光束,精准照在博物馆地底的刻痕之井上方。那口井发出低频嗡鸣,井壁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它们张嘴无声呐喊,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你在抵抗?”林胜轻声问,“可你本就是人类造出来的怪物。”

    没有人回答。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铁锈味??那是大量血液蒸发后的残留气息。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迪拉姆的意识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撕裂。他的肉体跪伏于井底,晶体化的皮肤不断剥落又再生,绿色光流在血管中逆行奔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指令从深渊之眼传来,试图彻底接管这具躯壳。但他残存的灵魂仍卡在黑色心脏的第七孔洞中,像一根钉子死死楔入系统裂缝。

    “我……还记得……”他在意识深处喃喃,“我记得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故事。她说,井底下住着一个看守世界秘密的人,只要有人真心呼唤他三次,他就会睁开眼睛……可没人试过,因为大家都怕。”

    此刻,那双眼,真的睁开了。

    整座博物馆剧烈震颤,墙体龟裂,天花板坍塌,但诡异的是,没有一块碎石落下。所有 debris 都悬浮在半空,围绕着中心井口缓缓旋转,构成一个巨大的球形屏障。与此同时,七道光柱自城市各处升起,在高空交汇形成的立体符文开始下压,如同一顶沉重的皇冠,要将这口井彻底封印。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归来’?”多重叠音从井底传出,不再是迪拉姆的声音,而是亿万生灵临终前的哀嚎混合而成,“初始蜃从来就不在某一处地点……它存在于每一个相信‘另一个世界更好’的人心里!”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裂开。

    不只是博物馆,而是整座城市的地基都在扭曲变形。街道如布匹般掀起,建筑像积木一样错位重组,地铁隧道自动延伸、交汇、贯通,最终形成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迷宫结构??那是**初始蜃的地图**,由集体潜意识共同绘制,如今被强行实体化!

    “不好!”谢尔猛然抬头,屏幕上数据疯狂滚动,“城市正在自我重构!我们的锚点塔位置全部偏移,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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