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会发生,因为肯定要有人为了太子被废而承担责任。

    她这个皇后责无旁贷.......

    房俊叹了口气:“可长此以往,岂非夫妻之间嫌隙愈深?未必就到这个地步。”

    苏皇后凤眸含光,微微咬牙:“当他生起废储之念那时,又何曾在乎过夫妻情分?在他眼中骨肉血脉也好、结发夫妻也罢,终究抵不过‘权力”二字,只要大权在握,嫡子也好、庶子也罢,他根本不在乎。”

    皇后与太子俱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废储之时亦是废后之日,怎怨她心中愤恨?

    房俊无话可说,只能温言道:“微臣还是那句话,定然保护太子......与皇后。”

    无关于皇后之间的暧昧,这正是他长久以来持之以恒所坚持的“宗祧承继”制度。

    大唐之国已然傲视寰宇,再无敌可以威胁国祚,高原之上的吐蕃内乱频仍,苟延残喘,唯一强国大食过于遥远,且此番缔结和约之后定会维系数十年和平,所需不过是在财富累积、夯实国力之余,开启民智、完善法度,

    静待一场由下而上之变革。

    而这一切之关键,便在于一个“稳”字。

    稳定的继承方式,稳定的政权运营,稳定的对外关系,稳定的国家法律。

    当皇权不再那么至高无上,当国家之兴衰不再因帝王一人之贤愚而决定,一切必然水到渠成。

    世上从无完美之制度,但要想办法让制度趋于完美。

    而制度之“趋于完美”如何呈现?

    四个字而已。

    王在法下!

    冰冰冰冰冰

    ?耶跋摩乘坐马车从鸿胪寺的馆驿之中而出,拐到朱雀大街,顿时被入目之景象所震撼。

    抵达长安那一日,?耶跋摩心中惴惴,仓皇失神,唯恐大唐皇帝将他这个蛮夷之王押赴太庙“献”之后枭首处死,以儆效尤。所以根本无心领略长安风物、盛唐气象,恍恍惚惚之间只记得那厚重的城墙阴影如山一般压下来,

    令人呼吸困难、神为之夺。

    今早接到大唐皇帝与太极殿接见之诏书,才令他彻底放下心来,遂请求鸿胪寺的官员陪同在长安城内逛一逛。

    眼前的朱雀大街如箭般笔直向南延伸,宽达百步,可容十二驾马车并行,街两侧槐树成荫,?耶跋摩甚至跳下马车跑到路边,看看树下隐藏的排水沟渠之中清流湍湍,不仅赞叹一声。

    大街两侧皇城之中巷道笔直、房舍俨然,一对对盔明甲亮的禁军时不时游弋而过,不少身着各色官府的官员或骑马、或坐车,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向北望去,远处承天门巨大高耸的城楼仿佛天阙一般巍峨矗立,奢华、厚重、权威!

    马车向南自朱雀门出皇城向右行驶,路上偶尔可见一对骑兵簇拥着香车宝马疾驰而过,车上垂着绣金帘幕?那是平康坊的歌舞伎正赶往某位显贵的宴会。

    途径西市之时,?耶跋摩请求停车,下车之后在鸿胪寺官员陪同之下步入西市。

    但见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波斯宝石、大食琉璃、天竺香料在店铺里流光溢彩。梳着回鹘髻的胡姬当垆卖酒,龟兹乐工在酒肆弹奏琵琶。

    走走看看,兴致盎然。

    在一处街角停驻,?耶跋摩指着一处形容怪异的小寺庙,不少身着白衣的教徒出出进进,问道:“那是何处?”

    鸿胪寺官员看了一眼,道:“那是袄祠。”

    “袄祠?”

    鸿胪寺官员解释道:“是来自于波斯的‘祆教所建之寺庙。”

    耶跋摩很好奇:“大唐的国教不是道教吗?”

    鸿胪寺官员比他还好奇:“确实如此,但有什么问题吗?”

    ?耶跋摩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大唐国教乃是道教,却又为何允许其余异教之存在?”

    鸿胪寺官员这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笑道:“道教乃华夏之根源,传承久远,但其余宗教也允许存在,大唐律法从未禁止国民必须信奉哪一个宗教,不过似祆教这等较为小众,唐人几乎不信,其信徒多是波斯人粟特人。”

    ?耶跋摩连连摇头。

    无论是林邑、真蜡、亦或是骠国,绝不会允许异端教派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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