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花老板,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花絮倩微微一愣:“您请问。”“你在这出戏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花絮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抬起眼,迎上买家峻的目光,那一刻,买家峻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悲凉的东西。但只是一闪而过。“我只是个开酒店的,”她轻声说,“谁的戏都不演,只演我自己。”买家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两个男人并肩而立,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买书记,”解迎宾忽然开口,“您知道为什么沪杭新城这潭水这么浑吗?”“洗耳恭听。”“因为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是一个系统的问题。”解迎宾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人都在这个系统里。您想打破这个系统,就是和所有人作对。”“那又怎样?”“不怎样。”解迎宾笑了,“只是提醒您,系统之所以是系统,就是因为它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您拔掉一颗钉子,会有十颗钉子补上来。您砍掉一条枝桠,树还会长出新的。”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前,解迎宾最后说了一句:“买书记,您是个好官。但好官,往往活不长。”买家峻迈步走出电梯,头也不回:“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市委会议室里的气氛比“云顶阁”更加凝重。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市委书记赵明诚坐在主位,左边是市长李为民,右边是纪委书记周政国。解宝华坐在李为民旁边,脸色不太好看。韦伯仁坐在角落,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买家峻和解迎宾几乎是同时进来的。看到他们一起出现,会议室里不少人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赵明诚清了清嗓子,“今天这个紧急会议,主要讨论北区安置房项目的问题。先请买书记介绍一下情况。”买家峻站起身,言简意赅地汇报了工地工人围堵、负责人失踪、资金被挪用的情况。他没有提解迎宾,也没有提那些复杂的资金流向,只是陈述事实。但事实本身就足够触目惊心。“拖欠工资总额初步估算在一千二百万左右,”买家峻最后说,“涉及工人一百八十三名。现在工人们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很可能引发群体性的事件。”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李为民率先开口:“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开发商必须负起责任,立即垫付工人工资,同时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李市长说得对。”解宝华接话,“我已经责令建设局成立专项小组,全力解决此事。不过...”他话锋一转,“买书记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在监管上是否存在失职?为什么问题积累到这么严重才发现?”这话明显是在甩锅。买家峻正要反驳,赵明诚摆了摆手:“责任问题以后再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定局面。解总,”他看向解迎宾,“你们集团打算怎么处理?”解迎宾站起身,态度诚恳:“赵书记,各位领导,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集团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安排财务部门紧急调拨资金,最晚明天中午,一定把工资发到每一位工人手上。同时,我们会对项目管理层进行全面整顿,该撤的撤,该查的查,绝不姑息。”话说得漂亮,姿态也低。但买家峻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明天发工资,今天呢?工人们的怒火已经点燃,不是一句承诺就能浇灭的。“光发工资不够,”周政国开口了,这位纪委书记一直沉默到现在,一开口就直指要害,“资金被挪用,项目负责人失踪,这已经涉嫌刑事犯罪。我建议立即成立联合调查组,由纪委牵头,公安、审计配合,对项目资金流向进行彻查。”这话一出,解迎宾和解宝华的脸色都变了。“周书记,这会不会...反应过度了?”解宝华斟酌着词句,“项目还要继续,调查声势太大,恐怕会影响后续推进。要不先内部自查...”“自查能查出什么?”周政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自查三个月了,查出问题了吗?非要等到工人堵门,才想起来查?”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赵明诚敲了敲桌子:“政国同志说得对,该查就要查,而且要查彻底。不过...”他看向买家峻,“买书记,你现在手头的工作已经很多了,这个调查组,你就不要参加了,专心处理好群众安抚和项目重启的工作。”买家峻心中一沉。这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剥夺了他的调查权。一旦他被排除在调查组之外,很多线索就可能被切断,很多证据就可能消失。“赵书记,”他试图争取,“这个项目我一直跟进,情况最熟悉...”“正因为熟悉,才要避嫌。”李为民插话,“买书记,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你专心把项目重启的工作抓好,就是对市委最大的支持。”话说得滴水不漏。买家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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