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夜色已深。

    烛火却比平日燃得更旺。

    映照着朱标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年轻面孔。

    他独自坐在书案后,手指死死捏着一份刚刚由东厂心腹秘密呈上的卷宗,指节因用力而泛青,微微颤抖。

    卷宗上的墨迹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眼睛,更灼烧着他的心!

    那上面,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隐匿田亩一千二百亩!

    皆是他杨宪借着推行新政,核查田亩之机。

    利用职权,暗中操作。

    将京郊几处上好的水浇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划归到了他远房亲戚和心腹家奴的名下!

    地契、过户记录、经手胥吏的隐秘口供,一应俱全!

    还有,贪墨税银一万两!

    正是前几日那几个被查实的豪强补缴的税款。

    在入库流程中,被杨宪安插的人手巧妙截留。

    账目做得天衣无缝。

    若非东厂顺着消失的银子反向追查,几乎无人能察觉!

    “一千二百亩……一万两……”

    朱标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数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刺痛和暴怒!

    他想过可能会是下面办事的胥吏贪赃枉法。

    想过可能是那些被触及利益的淮西勋贵暗中破坏。

    他甚至想过会不会是户部其他官员手脚不干净……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会是他!

    杨宪!

    那个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痛陈积弊,被父皇赞为“干吏”,委以推行新政重任的杨宪!

    那个献上象征祥瑞的“嘉禾”稻穗,被父皇珍而重之悬挂于朝堂,引为楷模的杨宪!

    “杨宪……杨宪!!”

    朱标低吼着这个名字,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背叛感涌上喉头!

    他想起杨宪那副道貌岸然,忠心耿耿的模样。

    想起父皇对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和信任。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几乎崩溃!

    “父皇如此信你!将关乎国运的新政托付于你!你便是这般回报君恩的么?!”

    “一边唱着高调,一边中饱私囊?!”

    “你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你将父皇与孤的信任,又当成什么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架倾倒,墨汁飞溅!

    亏他之前还为杨宪窃取老师叶凡之功而感到不忿,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此人卑劣品性微不足道的一角!

    此人根本就是一条披着忠臣外衣的恶狼!

    “不行!此事绝不能等到明日!”

    朱标霍然起身,脸上的怒火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此事关乎新政存续,关乎朝廷颜面,更关乎父皇的威信!

    必须立刻禀报父皇!

    “备驾!孤要立刻入宫觐见父皇!”

    他对着殿外厉声喝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

    夜色深沉,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朱元璋刚批完一批奏章,正活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就见朱标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肃杀!

    “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抬了抬手,目光在儿子脸上扫过,心里咯噔一下。

    这表情,他太熟悉了,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标儿,这么晚过来,脸色还这么难看,可是有何要事?”

    朱标直起身,没有半句寒暄,直接拱手,声音清晰而沉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块!

    “回禀父皇,儿臣深夜前来,惊扰圣驾,乃是为了向父皇呈禀一件……贪墨大案!”

    “贪墨?!”

    朱元璋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戾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说!详细情况!”

    朱标不再犹豫,将手中那份东厂密报的卷宗双手呈上,语气痛心而愤慨!

    “父皇!儿臣今日审查新政情况,察觉京郊试点赋税账目有异,遂命人暗中详查。”

    “结果……查得左丞相杨宪,借推行‘一条鞭法’与‘摊丁入亩’之机,利用职权,暗中圈占上等水田一千二百亩,隐匿于其亲信名下!”

    “更胆大包天是,他截留、贪墨朝廷追缴之补税银两,数额高达一万两!”

    “此为儿臣查获之地契副本、过户记录、经手胥吏口供及银两流向铁证,请父皇御览!!”

    “杨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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