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

    通往刑场的官道上,气氛肃杀。

    囚车吱呀作响。

    里面关着的,正是昨日还权倾朝野的左丞相杨宪!

    此刻他披头散发,官袍污秽,眼神涣散,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负责押送并监刑的,正是右丞相胡惟庸。

    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着簇新的红色官袍,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看着囚车里那个曾经压自己一头,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杨宪落得如此下场,他只觉得一股股畅快淋漓的气息直冲顶门,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队伍行至一处相对空旷之地,胡惟庸轻轻抬手,示意队伍暂停。

    他驱马缓缓来到囚车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瑟瑟发抖的杨宪,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笑容。

    “杨相……”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惋惜和刻骨的嘲讽。

    “唉,真是世事难料啊。”

    “昨日您还在中书省对下官颐指气使,今日却……”

    “唉,只是……陛下这旨意,真是令下官好生为难啊。”

    杨宪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胡惟庸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语气愈发“诚恳”。

    “陛下要下官将您千刀万剐,又要五马分尸……”

    “这哪一件事做不好,都是未能完成圣意,都是大不敬之罪啊!”

    他故作苦恼地摇了摇头。

    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仿佛刚刚想到绝妙主意的欣喜。

    “诶!下官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他俯下身,凑近囚车,声音压低,却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传入杨宪耳中。

    “您看这样可好?”

    “下官呢,先用五头健牛,将您慢慢地……‘分’开。”

    “您知道的,这牛啊,力气大,但性子缓,拉扯起来,不像马那么痛快,得费些功夫,一点一点地来……”

    “等分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接着进行那‘千刀万剐’之刑!”

    “如此一来,陛下的两项旨意,下官可就都圆满完成了!”

    “杨相,您觉得……下官这个安排,可还周到?嗯?”

    “五……五牛分尸?!!”

    杨宪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他岂能不知这五牛分尸的恐怖?

    那是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痛苦的折磨!!

    牛力沉稳,会一点点地将人的肢体从躯干上活活撕裂开来。

    其间的痛苦,远比五马瞬间扯裂要漫长和惨烈十倍、百倍!

    这胡惟庸,分明是要让他受尽人间极刑之苦!!

    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歇斯底里的怨毒和诅咒。

    杨宪猛地抓住囚车的木栏,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嘶声咆哮道:“胡惟庸!你这个卑鄙小人!奸佞之徒!!”

    “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陛下能如此对我,将来也必会如此对你!!”

    “你等着!我在下面等着你!!!”

    面对杨宪这绝望的诅咒。

    胡惟庸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悦耳动听的话语。

    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和赞同的表情,连连点头,拖长了声音怪笑道:

    “啊~对对对!杨相说得太对了!”

    “您的今天,没准儿真就是下官的明天呐!”

    “只不过您却是看不到了!”

    他故意做出一个夸张的,心有余悸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唉呀,说起这个,闹得本相这心里啊,还……痒滋滋的~”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了那柄朱元璋御赐的,象征着无上荣宠的木制痒痒挠,慢条斯理地伸到官袍领子里,装模作样地挠了几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哎——呦——!舒坦!”

    这极具侮辱性的动作和话语,彻底击垮了杨宪。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囚车的栏杆!

    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软下去,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不成调的绝望声响。

    胡惟庸满意地看着他这副惨状,仿佛欣赏完一出精彩的戏剧。

    他慢悠悠地将痒痒挠收回怀中,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换上了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孔。

    对着左右的刽子手和兵士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带下去吧。”

    “按本相吩咐的办,好好‘伺候’杨相上路,务必让杨相……尽兴!”

    看着杨宪如同死狗般被拖向刑场中心,胡惟庸志得意满地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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