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道士中的学院派,常曦月熟读道家经典,对原始道教、黄老之学都有研究,陈安口中的“南帝”,常曦月首先想到的就是《庄子·应帝王》。

    【南海之帝为儵(hu),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於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因为这段话,常曦月顺口便道:“南帝啊,不怎么聪明。在原始世界中,他掌控南海,还有一个同样不怎么聪明的北帝,两个人来到原始世界的中央,遇到了掌管中央核心和世界大道的中央之帝混沌,混沌对两个人很好,南帝和北帝就想回报混沌……混沌不是人形,这两大聪明就觉得混沌太可怜了,居然没有七窍,他们就在混沌身上凿出七窍,于是混沌体内的原始之气泄露干净,就死了。”

    说完,常曦月有点奇怪,“这不是小时候就给你和鹿鹿讲过的故事吗?不记得啦?看来你上学以后,很多道家经典要义都疏于学习和背诵了,涉及原始世界基本历史观的知识都能忘。”

    “没有……不过,南帝和北帝,原本应该是非常强大的原始神灵,他们为什么又自认为是人呢?”陈安没有急着表示自己说的南帝不是原始道教经典中的帝儵。

    “因为【人】这个字,一撇一捺,你看着就觉得不简单,双腿一分就头顶天地而立的样子,指的其实是原始圣人,那时候的【人】,专指的是盘古、女娲、帝儵、帝忽这个级别的圣人。后来女娲按照圣人们的模样,制作出来了一些泥胎小东西,这些小东西发现自己和圣人长得一模一样,便也自称为人了。”

    常曦月解释道:“所以啊,我们这些小人,天然就有着对于成圣的向往之心,从而时不时地诞生一些我们会尊其为圣的伟大人物。”

    车辆行驶过橘洲大桥,常曦月透过车窗望去,下方的橘子洲头南侧,青年伟人的雕像矗立,正满目忧心而深情地注视着前方。

    古代的圣人们奠定了华夏万年文明的基石,而近现代的那些人重塑华夏文明的血肉,将被打散的骨头一根根重新拾起,重新在世间站稳脚跟,头顶天地而立,又何尝不是新时代的圣人呢?

    陈安在还没有成为人的时候,就积累了许多见闻和学识、观念,但这时候他不辨对错良莠,一概汲取记忆,等到成为人以后,才真正接受教育,塑造出了属于正常人的三观。

    这都是常曦月的功劳。

    陈安点了点头,但他现在不是想要接受常曦月的历史和文化认同教育,他指了指南岳帝宫的方向,“那个南帝——师父,作为我们的宿敌,你不应该第一时间想到南岳帝宫相关的神灵吗?”

    常曦月柔美的脸颊一向给人温婉的感觉,少有冷漠,这时候却因为眉头挑起的神情和眼眸中的轻蔑而成为了“屑道长”。

    她嗤笑一声,“只有姜知许才把我们当宿敌——我们可没有,谁会把手下败将当宿敌啊?你经常玩的游戏里的那个大神Faker,会把Uz当宿敌吗?笑话一样。”

    有段时间,陈安喜欢看游戏比赛,常曦月陪着他看,看又看不懂,但是记住了陈安骂骂咧咧的一些东西。

    “嗯嗯,我师父最厉害了……不对,是美貌无敌。”陈安抬起手来,揽了揽师父的肩膀,他这不算拍马屁,纯属实话实说。

    常曦月得意的一笑,又靠住了陈安的肩膀,这个徒弟现在也就这点用了,做做家务活,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有当抱枕和靠枕之类的,趁现在多用用吧,以后就没得用了。

    “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南岳帝宫的南帝来了?”

    “我就问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发现南岳帝宫供奉的这位南帝,在历史记录和古代文献中很少见啊,明明也有千年历史的传承,他们供奉的应该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啊?”

    陈安没带手机,他拿过常曦月的手机搜索了一下“南帝”,又找到一个“北帝激电,南帝火陈,东苍启烛,赫赫雷震”这里的南帝是赤飙怒,和王鸯姳口中的南帝也不是同一个神灵。

    常曦月这才想起来,姜知许那个神经病找云麓宫麻烦,要和六神花露门的人切磋,结果陈安接了,姜知许居然也真的同意了。

    简直是为了博人眼球,为了赢个噱头,毫无长辈的矜持和骄傲,哪里有一点千年道门门主的格调和风范?

    这要是放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大概只有《鹿鼎记》里能出这样的人物,否则其他正统武侠里,就算是下九流的门派掌门都不屑为之。

    于是这事儿常曦月就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听陈安说“知己知彼”才意识到陈安还有个切磋对手姜知许。

    常曦月想了想,可以看不起姜知许和南岳帝门,可南帝这种神秘存在,还是不要对它太傲慢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南岳帝门的这个南帝,属于邪神!”

    陈安忍不住笑出声,王鸯姳曾经称呼陈安为“邪修”,多半是她认为六神花露门也不是正经门派,而师父直接认为南岳帝宫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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