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有别的原因。

    那种亲情上的裂缝,不是时间能修的。

    她曾被放弃,被牺牲,被所有“为了你好”的善意推向深渊。

    再也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宁可站在无人的地方,也不肯被谁“替她好”。

    她反感特权。

    哪怕出狱那天,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能立刻走出阴影。

    可她偏不。

    她宁肯做个平凡人,端盘子、洗碗、租地下室,也不要再借任何人的光。

    那是她最后的底线,她把自己放逐到江渚,不是堕落,而是重建。

    她要练习“脱离所有关系仍能存活”这件事。

    练习不做谁的女儿,不做谁的学生,不做谁的朋友。

    练习如何单凭自己活下去。

    她甚至连“见他”都要避开。

    因为见他,就意味着又被那张无形的关系网牵回原点。

    她要挣脱的,从来不是人,而是那种被庇护、被解释、被定义的身份。

    陆峥闭了闭眼,喉咙发紧。

    她不是在逃家,也不是在逃他。

    是在逃那个被权力、家族、情感重叠压出的“旧自我”。

    ……

    车驶进胡同深处。

    红旗H7停在谢家门口。

    那扇红漆旧门仍旧斑驳,门环泛着暗光。

    门虚掩着,似乎一直有人等着。

    陆峥下车,绕到另一侧。

    顾朝暄提着箱子,下车时,风带着尘土吹在她脸上,她抬眼看那扇门,指尖在行李杆上微微发紧。

    她记得这个院子——

    青砖地,葡萄架,老槐树,夏天蝉鸣,冬天炉火。

    陆峥没说话,伸手帮她推开门。

    门内是熟悉的院子。

    槐影在地上铺开,石榴花开得正艳,风一吹,几片落瓣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在青砖上。

    几乎是同时,一个人从屋里出来。

    李婶穿着家常的棉布围裙,头发花白,听到动静出来时,还手里拎着抹布。

    她一抬眼,看清门口的人,整个人怔在原地。

    那抹瘦削的身影、那张被风晒得更白的脸……她几乎不敢信。

    “……朝朝?”

    顾朝暄喉咙发紧,手指在箱柄上微微一抖。

    “李婶。”她哑着声,轻轻叫了一声。

    李婶“啊”的一声,抹布掉在地上,整个人冲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顾朝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爷子说你今天就会回来,让我多做一些你以前爱吃的东西。厨房正炖着你最喜欢的排骨莲藕汤呢,藕是早上我去北新桥那边挑的新的,粉糯、断面冒浆的那种。”

    她一边说,一边哭,语气全是压不住的颤。

    “你不知道啊,这几年老爷子嘴上不说,每次吃饭都要叹一声……‘这要是朝朝在,就好了。’”

    顾朝暄垂着眼,指尖在李婶的围裙上轻轻拂了一下:“李婶,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李婶哽咽着,松开她,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张脸。

    “你小时候一回家就爱往厨房钻,偷喝汤、偷吃藕节。我还说,像你妈一个样,嘴上斯文,馋得要命。”

    顾朝暄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淡极了,却一瞬间让眼底泛了光。

    风从院子里穿过,吹动了葡萄架上的叶子,晃出一地细碎的影。

    陆峥走近两步,等李婶情绪稍稍稳下来,才温声问:“李婶,我让您准备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李婶赶忙抹了抹眼角的泪,连连点头:“准备好了,早上就去买的。您要的鸡翅和可乐我都买回来了,葱姜蒜都洗净切好了,冰箱那层抽屉里放着。”

    陆峥“嗯”了一声,声音低稳。

    顾朝暄一怔,抬眼看他。

    他站在初夏的光影下,衬衫袖口挽起半寸,神情如常。

    原来他还记得欠她一份可乐鸡翅啊。

    顾朝暄喉咙动了动,眼神轻轻一闪,终是垂了下去。

    “我先进去放行李。”她的声音轻缓,带着克制的礼貌,也带着淡淡的逃避。

    “好。”陆峥看着她,语气平静。

    她提着箱子,经过他身侧时,衣袖轻轻擦过他手臂,风带着一点洗净后的皂香,又轻,又短,但足以让他心头一紧。

    李婶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又转向陆峥,压低声音:“陆主任,朝朝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陆峥没立刻回答,只看向那扇半开的屋门。

    门内光影静好,尘埃在阳光里缓缓浮动。

    良久,他才道:“苦是她自己选的。”

    声音不重,带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转过身,往厨房走去。

    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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