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洗尘就不必了。您这点‘社会关怀’,还是留给需要的人,毕竟您那点‘热心’,我可消受不起。虽说那地方不怎么样,但规矩多、门禁严,让我可以分得清谁是人,谁是畜生。”她说。

    姜佑丞的笑意僵在嘴角,仿佛一瞬被人剥了皮。

    顾朝暄继续,唇角一抬:“不过,您倒是挺怀旧的,还惦记着看守所的铁栏杆?那地方可惜容不下您,毕竟有些人,不是该进去,是该直接下去。”

    “您的那点怜悯,沾着脏水、带着血腥,我闻着都怕沾染上倒霉。”

    她顿了顿,淡淡地笑了一下:“哦对,脏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洗干净的。有人一辈子都泡在香水里,也掩不住骨子里的臭。”

    灯光照在她侧脸上,眉眼干净、冷冽。

    “所以啊——姜先生,您要真想施舍,记得先学做人。别让人看着,以为人皮底下藏着的,全是烂肉。”

    姜佑丞的脸彻底沉下去。

    那点被挑衅出的笑意一点点崩裂。

    他眯着眼,嗓音低哑发狠:“顾朝暄,你他妈还真觉得自己干净了?”

    他往前一步,“劳改犯也配拿腔拿调?你以为换了件衣服、沾了点香水,就能洗白?在这圈子里,你永远是个笑话。”

    他凑近,唇角带着阴狠的弧度:“脏东西就是脏的。就算你再会装,也掩不住一身牢味。你这辈子啊,都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穿得再体面,也他妈是爬出来的。”

    闻言顾朝暄的指节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眼底没有波澜,只有冷静到极致的轻蔑。

    “老鼠?”她轻声重复了一遍,“那也比有些人强。”

    “老鼠至少知道自己在阴沟里。有的人呢?踩着脏泥、吞着血腥,还装得像在云端俯瞰众生。”

    “可惜那点高贵不过是尸味。”

    “你再说一遍!”他低声咆哮。

    “我说——”她步子上前半寸,眼神一寸寸逼近,“您嘴里那点‘圈里人的优越’,在我看来,全是腐烂的体面。您那点身份?不过是拿祖宗的牌位换的遮羞布。真要论谁脏,姜先生,您往镜子里看看。”

    她的笑温和极了。

    “那才是真正的阴沟。”

    姜佑丞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种被撕扯后的惨白。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呵,真有出息,牢里呆几年这嘴还是没有被缝住。”

    话音一落,他忽地伸手,一把推开她的肩。

    顾朝暄毫无防备,被他这一推,整个人往后踉跄两步,险些撞到墙角。

    杨淼惊呼一声,去扯姜佑丞让他别这样。

    只见顾朝暄稳住身形,然后快速走上前,抬起手,掌心悬在半空,指尖都在微颤。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甩他一巴掌。

    可就在掌风要落下的那一刻,她的视线掠过他那张被怒气扭曲的脸。

    手指一僵。

    她想到那一夜灯火摇晃的讯问室,想到法官宣判时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想到姥爷白了头的背影,想到她花了整整快四年时间才重新站到光底下。

    她不能再被他拉下去。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

    姜佑丞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怎么,还想打我啊?几年牢没坐过瘾是吗!还想继续对吗!”

    顾朝暄无语,接着他反手一推,力道更重。

    她没站稳,整个人猝然往后倒去。

    她穿着那件浅色真丝旗袍,高跟鞋细而脆,鞋跟在地毯边缘一绊,身体瞬间失去重心。

    顾朝暄跌倒在旁边的长桌前,手肘撞到桌角,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酒杯晃动,细碎的玻璃叮当作响。

    有人惊呼出声。

    四周的谈笑声在一瞬间全停了。

    宾客们纷纷侧目,那些本在寒暄的政要太太、长辈、年轻公子们,全都转头望了过来。

    四周议论声如潮,来宾或掩唇、或惊呼,却无人上前。

    那种错愕、窃语、窥探的目光交织着,把场面映照得冷得发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花厅的另一扇门被人推开。

    秦湛予和牧忻州、楚悦、何潇潇、徐泽瑞一行人刚从宴会外厅进来。

    那一幕,恰好撞入他们眼底。

    只见顾朝暄跌坐在地,酒光映着她肩颈的线条,姿态狼狈,偏偏透着一种不屈的冷意。

    而站在她面前的姜佑丞,袖口凌乱,表情猖狂,像是刚踢翻一条命。

    那一刻,秦湛予的步伐停了。

    他穿着白色西装三件套。

    灯光从天顶落下,照得他眉眼阴影分明。

    没人看清他先是怎么动的,只听“啪”的一声极轻的衣料摩擦,他脱下西装外套,丢在一旁的椅背上,动作干脆、冷厉。

    接着,他抬起手,袖口被他一把卷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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