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简直是一举两得。在他们看来,陈越那点所谓的“现代医术”,在这个满身挂着“法器”的西域大师面前,肯定是不堪一击。

    ……

    午后,太医院值房外。

    阳光有些晃眼,但十一月的冷风刺得在外走路的人都缩着脖子。陈越刚给一个小太监拔完牙,正蹲在水槽边洗手,顺便琢磨着能不能改进一下拔牙钳的力臂结构。

    “陈大人!陈大人!”小禄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神色慌张,“不好了!门口被人堵了!”

    “堵了?谁啊?福王的人?”陈越甩了甩手上的水,眉头微皱。

    “不是!是一群……一群怪人!说是来挑战的!”

    陈越走出值房,只见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为首的正是那个阿巴斯。这哥们儿在阳光下简直像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架,满身叮当乱响。他手里提着一个黑乎乎、油腻腻的皮囊,那皮囊还在微微蠕动,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香料、腐肉与陈年老垢混合的气味。

    “你,就是陈越?”阿巴斯用下巴指着陈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路边的垃圾,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陈越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味道太冲了,比那也是没刷牙的太监还难闻。他掏出一块浸了薄荷油的手帕掩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位……孔雀兄,有何贵干?看牙请排队,挂号费一两五分银子,概不赊账。还有,您这身上是不是哪烂了?这味儿有点重啊。”

    “大胆!”山羊胡太医跳出来,指着陈越骂道,唾沫星子横飞,“这位是西域圣手阿巴斯大师!乃是礼部特邀的贵宾!特意来向你挑战的!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敢在这儿油嘴滑舌!侮辱大师!”

    “挑战?”陈越乐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巴斯,“怎么?现在的太医院不比医术,改比跳大神了?还是比谁身上的铃铛多?”

    阿巴斯大怒,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猛地挥舞着手里的皮囊,里面的东西叮当作响,像是有一堆骨头在碰撞:“你,中原牙匠,手段,小道!垃圾!我,西域圣手,让你见识,真正的医术!神的医术!我们,比三场!找三个最痛的病人,看谁,治得好!输的人,滚出宫去!永远!”

    陈越看着对方那副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姿态,以及那套毫无卫生可言、甚至可以说全是细菌培养皿的“手术工具”,内心毫不惧怕,甚至有点想笑。

    这就是太医院搬来的救兵?这帮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还是说,他们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术”?

    他刚想拒绝,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福王步步紧逼,李广虽然暂时帮忙,但也是个定时炸弹。自己要想在这夹缝中生存,光靠做生意是不够的,必须得展现出绝对的、无可替代的“技术壁垒”!要让皇帝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陈越,才是这大明朝唯一的“牙神”!

    这场挑战,来得正是时候!这就是一场免费的、最高规格的“产品发布会”和“技术展示会”!

    “行啊,”陈越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带着点玩味,“既然有人想送死,那我也不能拦着。不过,这儿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也显不出大师的‘神威’。既然要比,那就去御前比!让皇上、让文武百官都看看,到底是我的‘小道’管用,还是你的‘大神’灵验!”

    ……

    次日,乾清宫偏殿。

    此事果然闹到了御前。皇帝朱祐樘最近心情不错,牙不疼了,吃嘛嘛香,一听有热闹看,还是这种“中西医对决”、“土洋之争”的新鲜事,当即就准了,甚至还特意叫了几位阁老来“共赏”。

    偏殿内,气氛肃杀,仿佛两军对垒。

    左边站着一脸傲气、鼻孔朝天的阿巴斯,身后是一群等着看笑话、交头接耳的太医;右边站着神色淡然、身穿八品官服的陈越,身后跟着紧张得直哆嗦、手里提着两个巨大药箱的小禄子和赵雪。

    中间,摆着三张软榻,上面躺着三个“精挑细选”出来的病人。这三位也是倒霉催的,被太医院从各个角落里挖出来,作为这场赌局的筹码。

    “既然是比试,那就得公平。”朱祐樘坐在龙椅上,手里盘着两个紫皮核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阵仗,“朕亲自选了这三人,病情各异,皆是疑难杂症。第一个,是御马监的小太监,牙痈脸肿,疼得三天没合眼,要在地上打滚;第二个,是大汉将军里的侍卫,训练时被枪杆子撞断了牙根,半截露在外面,半截在肉里;第三个,是御膳房的老厨子,常年试菜,牙周病重得牙都要掉光了,满嘴流脓。”

    他顿了顿,威严的目光扫过两人,声音低沉有力:“既分高下,也决去留。三局两胜,败者……以后就不必在宫里出现了。欺君之罪,朕可不轻饶。”

    “我,没问题!神的旨意,不可违抗!”阿巴斯拍着胸脯,那身铃铛又是一阵乱响,志在必得。

    陈越只是平静地拱手,眼神清澈:“臣,遵旨。只盼大师输了之后,别哭鼻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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