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堂”开业那日,前门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三层楼高的铺面,黑底金字的招牌,门前两尊石雕药碾子——气派是够气派,可最吸引人的,还是门口那张红纸告示

    “为谢京城市民厚爱,开业前三日,‘百灵丸’免费赠送!凡头疼脑热、腰酸背痛、失眠多梦者,皆可领三丸,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墨炎穿着一身簇新的深青长袍,站在堂内,透过门缝看着外头攒动的人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心里那团火,烧得正旺。

    “都排好队!一人三丸,领完即止!”伙计在门口吆喝着,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堆满了用油纸包好的药丸。

    百姓们争着往前挤。

    有个老汉捂着腰,领了药当场就吞了一丸,咂咂嘴“甜的?”

    旁边一个妇人扶着额头“我这也吃了……哎,真怪,头好像不疼了。”

    “我腰也不酸了!”

    “神药!真是神药!”

    赞叹声此起彼伏。

    墨炎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身回到后堂,对管事低声吩咐“夜里加紧赶制。三日免费送完,第四日开始卖——定价,一钱银子一丸。”

    管事眼皮跳了跳“一钱?是不是……”

    “贵?”墨炎瞥他一眼,“等他们离不了这药时,十钱银子一丸,他们也买。”

    管事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下。然而,好景不长。赠药结束后的第二、三日,噩梦开始了。

    ……

    第一日,风平浪静。

    第二日,领药的人更多了,队伍从“神农堂”门口一直排到街尾。

    第三日,有些前两日领过药的百姓又来了,腆着脸问能不能多领几丸。

    伙计按规矩不给,那些人便有些悻悻然,可也没闹——毕竟白拿了三天药,腰不酸了背不疼了,夜里睡得也香了。

    可赠药结束后的第一天,怪事就来了。

    清晨,前门外一间大药铺刚开大门,就来了个中年汉子,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走路都打晃。

    “郎中……郎中……”他抓着门框,声音发虚,“我浑身没劲儿,心里跟猫抓似的……能不能,你这里有没有‘百灵丸’?”

    坐堂郎中皱眉“什么百灵丸?”

    “就是‘神农堂’送的那个神药啊!”汉子急了,“我吃了三天,今日没得吃了,就、就难受得紧……”

    郎中给他把了脉。

    脉象浮滑,心率奇快,瞳孔也有些散。

    “你以前可有什么旧疾?”

    “没有啊!”汉子摇头,“就是前几日腰疼,吃了那药就好了。可今日……今日比腰疼还难受!”

    郎中开了些安神的方子,汉子拿了药,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嘴里嘟囔着“没用,都没用”。

    ……

    大理寺狱最深处的那间牢房,常年不见光。

    石墙渗着水,地上铺的稻草潮得能拧出水来,空气里是霉味、尿臊味、还有某种说不清的腐烂气味混在一起,吸进肺里都黏糊糊的。

    许冠阳蜷在角落。

    他身上那件囚服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乱糟糟结成一团,脸上胡子拉碴,只有那双眼睛——偶尔睁开时,还能看出点昔日太医院判的锐气。

    只是那锐气如今也蒙了尘,混着恨,混着不甘,混着求生的**,成了一团混沌的火。

    牢门忽然响了。

    铁链哗啦啦被解开,两个锦衣卫打扮的人走进来,没点灯,只借着走廊那点昏黄的光。

    许冠阳没动。

    他以为又是来提审的——这半个月,大理寺的人来了三趟,问的都是同样的话赵王爷那日牙龈爆肿,你到底知不知情?盐罐里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同伙还有谁?

    他每次都咬死不知情。

    可他知道,这话没人信。

    “许冠阳。”

    其中一个锦衣卫开口,不愧是练家子出身,声调不高,却震得牢房里嗡嗡响。

    许冠阳这才慢吞吞抬起头。

    “李公公让你辨个东西。”

    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头躺着三颗暗褐色的药丸,拇指大小,表面粗糙,闻着有股子怪味——甜腻里掺着苦,苦里又透出点刺鼻的辛。

    许冠阳的眼睛死死盯在那药丸上。

    “辨出成分,辨出危害。”锦衣卫把油纸包往前递了递,“辨得好,或有转机。”

    “转机”两个字,被许冠阳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猛地坐直了。

    那动作太快,扯得脚镣哗啦一声响。他也顾不得,伸手接过油纸包,凑到鼻尖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锦衣卫都皱眉的动作——

    他用指甲刮下一点药泥,舔了舔。

    舌尖那点药泥化开,先是一股子甘草的甜,接着是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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