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的男人愣了下,挥了挥纸:“这是拆迁通知!这里的老人要搬到新区去,这里要盖商场!”

    “不搬!”老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萝卜汤,“我要在这里给老伴熬汤!”

    戴眼镜的男人盯着老人:“大爷,新区有新的养老院,条件更好……”

    “不要!”老人吼着,把碗蹾在灶台上,“这里是我的家!老伴在这里走了,我要在这里给她熬汤!”

    戴眼镜的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看见厨房门口的金光,又看见灶膛里的火苗,火苗里跳动着点点火星,像群萤火虫。“这……这是什么火?”他问。

    “灶底的光。”巴刀鱼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萝卜汤,“你要不要喝一口?”

    戴眼镜的男人盯着那碗萝卜汤,汤里飘着几片萝卜片,可闻着却有股暖烘烘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接过碗,喝了一口。喝完后,他愣了下,突然蹲在地上,哭出声来:“我想起来了……我娘以前也给我熬这种汤……她说,只要能喝上热汤,就不是苦日子……”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凑过来,盯着那碗汤。巴刀鱼又盛了几碗,递给他们。他们喝完,也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以前也帮我娘烧火……”“我想起来了……我爹以前说,做人要厚道……”

    巴刀鱼看着他们,轻声说:“灶底的光,不在多旺,不在多亮。在,有人愿意为你点。”

    戴眼镜的男人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大爷,我……我不拆迁了。我……我帮我娘烧火去。”

    他转身跑了,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跑了。院子里传来他们的喊声:“不拆迁了!”“回家烧火去!”

    老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跑远,眼泪又掉下来:“谢谢……谢谢你们……”

    巴刀鱼把碗放在灶台上,对老人说:“好好熬汤,厨房不能丢。”

    老人点头,蹲在灶膛前,看着火苗:“我会的。只要能喝上热汤,就不是苦日子。”

    酸菜汤扛着铁铲走回来,笑着说:“主厨,咱们这算不算‘以德服人’?”

    巴刀鱼也笑了:“算。可咱们还得去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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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站:城北孤儿院·希望厨房**

    太阳落山时,三人已站在城北孤儿院的门口。这里的院子很小,花坛里的花都枯了,几个孩子坐在台阶上,眼神发直。孤儿院的厨房在院子角落,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轻微的抽泣声。

    巴刀鱼推开门,看见个年轻的女人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把菜刀,切着案板上的土豆。土豆是捡来的,个头不大,可她切得很慢,一刀一刀,像在雕刻。

    “大姐,”巴刀鱼轻声说,“您在做什么?”

    女人抬头,脸上带着倦容,眼睛却亮着:“做晚饭。孩子们饿了,得吃口热的。”她指了指灶台上的铁锅,锅里煮着水,飘着几片土豆片,“今天捡了点土豆,熬点粥。”

    巴刀鱼看着她切土豆的手,指尖有道新伤,渗着血。“大姐,”他说,“用这个点火。”他从怀里掏出块焦炭,焦炭里的火星还没灭透。

    女人愣了下:“这……这能行?”

    “能行。”巴刀鱼把焦炭放进灶膛,用火折子点着。焦炭里的火星慢慢燃起来,火苗不大,却很稳,照得女人的脸暖烘烘的。

    女人蹲在灶膛前,看着火苗,突然说:“昨天夜里,有人来收‘保护费’,说再不交钱,就砸了我的厨房。孩子们饿了……”她的声音发颤,“可要是没了厨房,孩子们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巴刀鱼看着她,想起废工厂里的少年们,想起他们说“只要能烧饭,就不是垃圾”时的眼神。“大姐,”他说,“厨房不能丢。”

    他转身对酸菜汤说:“去院子里守着,要是有人来,就用你的铁铲招呼。”

    酸菜汤咧嘴笑了,扛着铁铲走到院子里,往台阶上一坐,像尊门神。

    巴刀鱼又对娃娃鱼说:“用井水画个符,在厨房门口。”

    娃娃鱼点头,蘸着井水在门框上画了个符。符是透明的,可画完后,门框上却泛起层金光,像抹了层蜂蜜。

    女人看着他们忙活,眼里泛起泪花:“你们……你们是谁啊?”

    “吃饭的。”巴刀鱼说。

    火苗慢慢旺起来,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响起来。女人搅着粥,眼泪掉进锅里:“孩子们的爸妈都走了……可只要我能烧饭,他们就还能像个家……”

    “是家。”巴刀鱼说。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酸菜汤的吼声:“谁啊?找抽呢?”

    几个穿黑衣的人影冲进来,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里拿着根皮鞭:“谁让你们在这儿点火的?这里的保护费交了吗?”

    酸菜汤扛着铁铲站起来,比横肉男人还高半个头:“保护费?我们这儿只有‘铁铲费’,你要不要尝尝?”

    横肉男人愣了下,挥了挥皮鞭:“找死!”他冲过来,皮鞭抽向酸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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