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党将再无翻身之日。”

    林默涵送她至门边,忽然道:“若我活着回来,我想请你喝一杯真正的咖啡。”

    她回头,笑得温柔:“若你活着回来,我请你喝一整壶,加糖不加泪。”

    门关,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林默涵回到阁楼,将钢笔藏入袖中,取出那本《唐诗三百首》,轻轻翻开。女儿晓棠的照片依旧夹在《春望》那一页,背面是陈明月绣的海燕,针脚细密,仿佛在风中振翅。

    他轻抚照片,低语:“爸爸打完这场仗,就回家。”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咖啡馆的招牌上。

    “明星咖啡馆”四个字,在雨后初霁的光中,熠熠生

    台北的夜,是被恐惧浸泡过的。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警笛声。这声音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勒在每一个潜伏者的心上。明星咖啡馆的地下室,是这座孤岛上唯一能让林默涵感到片刻安宁的地方,可如今,这份安宁也碎了。

    苏曼卿牺牲了。

    那个总是一袭旗袍、眼神明亮的女人,用她的血,在台北的街头为他铺出了一条生路。林默涵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左手紧紧按着右肩的伤口。那里的枪伤在发炎,阵阵钻心的痛楚伴随着高烧,让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反复拉扯。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浑身颤抖,喉咙里泛起腥甜。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已经被翻得卷边的《唐诗三百首》,借着昏暗的油灯,小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页,《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纸页,仿佛能触碰到那字里行间涌动的家国之痛。而在书页的夹缝中,那张女儿晓棠周岁时的照片,依旧笑得那么甜。只是此刻,照片的一角已经被干涸的血迹染红,像是一朵盛开在地狱边缘的曼陀罗。

    “爸爸……”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眼眶发热。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在松山机场与魏正宏擦肩而过。那一声“林默涵”,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定力。他知道,自己暴露了。那个阴鸷的猎手,已经锁定了猎物的气息。

    阁楼的木板楼梯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

    林默涵瞬间警觉,右手闪电般地摸向腰间的手枪,眼神如刀锋般射向楼梯口。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像是一头受伤却依旧致命的孤狼。

    “是我。”

    一个压得极低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紧接着,一盏小小的马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晕中,映出一张清丽却苍白的脸。

    是江一苇。

    林默涵没有放下枪,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她的心口。“魏正宏的机要秘书,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江一苇没有回答,她缓缓走下楼梯,将手中的马灯放在桌上。灯光下,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她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轻轻放在桌上。

    “苏曼卿……她没白死。”江一苇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这是她临死前,用指甲盖抠下来的‘台风计划’核心坐标的残片。她把情报写在指甲上,藏在了咖啡勺的柄里。”

    林默涵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放下枪,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油纸包。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小片泛黄的纸,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

    那是……舰队集结的精确经纬度!

    “还有这个。”江一苇又拿出一块怀表,放在桌上,“这是陈明月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若你看到这枚铜簪,就当她已赴黄泉,但心未曾降。”

    那不是一枚普通的铜簪,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林默涵记得,陈明月被捕前,曾将情报藏在这枚簪子里。他拿起铜簪,只见簪尾刻着一行小字,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海燕不归,我亦不退。”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林默涵的头顶,随即化作冰冷的决绝。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同志的牺牲,爱人的诀别,像是一把把烈火,将他心中仅存的犹豫和软弱烧得干干净净。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里面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魏正宏下一步会怎么做?”他问,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江一苇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敬佩,也有担忧。“他会封锁所有港口和机场,尤其是松山机场。他断定你一定会在最后一班航班起飞前,试图将情报传出去。他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自投罗网。”

    林默涵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凄厉,几分嘲讽。“他太了解我了,所以也太小看我了。他以为我会按常理出牌,去抢那班飞往香港的飞机?”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台北市的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画满了错综复杂的线条和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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