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匆忙赶回东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死死盯着帷幔深处,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如火焰燃烧,噬心般的煎熬,灼得他喉咙都泛起干涩的疼。

    “陛下。”承德见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正欲上前搀扶。

    “全都退下。”

    谢执一声冷呵,抬手挥开他,隐藏在玄黑龙袍下的手微微发颤,指甲已将掌心掐出血。

    “沈元昭没这个胆子犯下欺君之罪,朕会亲自查验是真是假……”

    承德只好作罢,给了宫女一个眼神,两人齐齐躬身退下。

    谢执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踏上台阶,生怕惊动了对方似的。

    抬手打掉帷幔,谢执长驱直入,目光如鹰似隼,牢牢定在那张皎白如月的观音相上。

    沈元昭双眸紧闭,面容慈悲,换上一身青竹绣纹绿袍,青丝披散,乖顺且无害地躺在柔软龙榻。

    春去秋来,她的时间仿佛静止在临死前的那一刻。

    如斯安详,如斯无害!

    谢执静静凝望了她一会,陡然伸出手开始解她的衣裳。

    他必须要确定一件事,亲眼所见才作数。

    襟口,腰带,外袍,中衣,里衣。

    一层层遮羞布在他指尖悄然挑落,最后,谢执的目光落到那件单薄的亵裤。

    只要揭开这件,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粗粝的掌心抚上束带,因紧张,迟迟未能解开。

    终于。

    束带脱落。

    肌肤如温玉般滑腻,从而轻而易举地,亵裤松垮。

    谢执瞳孔骤缩,仿佛一瞬间,喉咙被人死死掐住。

    那处的的确确和他不一样。

    沈元昭,那般胆小怕事的鼠辈,竟真的欺骗了他。

    她竟是女子?!

    心底故作伪装的仇恨霎那间变得可笑,此刻被后知后觉的煎熬、震惊、绝望所淹没。

    “沈元昭。”他想掐住对方的脸质问她,却生生忍住,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呵出声,“你又一次,欺骗了朕!”

    一次是乱军当前踢他下马车,害他险些丧命,这一次,拿他当成傻子玩弄于鼓掌间,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他!

    “沈元昭,咱们的债还没算完,你给朕等着。”

    谢执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恨,还是滔滔怒火。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沈元昭,可恶,可恨!绝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

    无论是何种手段,何种代价,他都势必要让沈元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承德。”

    他重新将沈元昭的衣物一件件穿好,抬手掀开帷幔,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承德听到动静,从外头奔来,跪地行礼:“老奴在。”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印得谢执那张面容涌动着几抹疯狂。

    “去将公明景给朕叫来。”

    ——

    沈元昭狠狠打了个喷嚏,猛地搓了搓胳膊。

    奇怪,这会京城不算冷,她怎么老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看来下次得穿上沈母为她备下的披风了。

    “沈兄,咱们到了。”羊献华酒足饭饱,打了个响嗝,遂掀开帘子先行下了马车。

    一边催促沈元昭:“沈兄,快下马车,若是迟了,司马学士定要苛责。”

    听到这个名字,沈元昭当即脸色一黑,脑中那些实在不愿回忆的画面扑面而来,伴随着她的怨气竟是强压也压不住。

    这要思及六年前了。

    她寒窗苦读,高中榜首,与羊献华、司马渝被招进翰林院做编撰/编修,这本是一桩好事,奈何这司马渝自命不凡,屡屡和他们发生冲突。

    原本三人同为编修,面子上再不喜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司马渝是个工作狂魔,任职两年竟一跃成了伴读学士!

    翰林院掌院学士就让他负责管理下属,这其中就有沈元昭和羊献华。

    死敌成了上司,如斯可恨!

    自他任职后,沈元昭与羊献华提心吊胆,在他眼前如坐针毡,司马渝这不准那不许,隔了几日还要考察,真真是比苍蝇还招人嫌!

    如若沈元昭第一日上任就迟到,按照司马渝的性子,恐怕又会摆着张棺材脸对她怒其不争!

    思及,沈元昭从马车上跳下来,拔腿狂奔,一边招呼羊献华,“羊兄,快走!”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所幸前脚刚踏入翰林院,司马渝后脚就到了,没有叫他抓到错处。

    沈元昭定了定心神,暗自庆幸,随后站在原地感慨这三年翰林院变化之大。

    昔日意气风发的同僚有的胡子拉岔,有的面如死灰,有的目光呆滞,有的如行尸走肉,还有的衣衫不整……

    翰林院草拟诏敕、或增华删芜诏诰为其润色,加上司马学士时不时折磨,同僚们眸中早已失去往日的光辉,纷纷一副饱受摧残之凄色。

    这司马学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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