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很多,这事虽然糟心,但也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她倒是有心考验女儿,转而询问自然,“你知道了来龙去脉,替娘娘出出主意,怎么处置才好?你姐姐这两日正抄书,我没去打搅她,但心里总为这件事烦扰。明者销祸于未萌,等到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把你姐姐的名声和亲事都搅合了,咱们再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

    自然其实原本还想着,她一个姑娘只能嫁一家,反正向姐姐提亲的有三家,让一家给她就完了。但听母亲这么解读,姐姐人在深闺,却无时无刻不被拿来议论,确实是无妄之灾。

    她想了想道:“田家姑娘从不和我们赴同一个宴,她有心错开,咱们碰不见她。既然这样,不如摆到明面上来,派个嬷嬷过去,不要下帖子,口头传话请人,请她来咱们家见一见,再作打算。”

    大娘子听后颔首,闺中的女孩儿通常办事不够老辣,但她知道口头传话不下帖子,就说明有防备之心,这点已经很好了。

    “依着你,明日城里没有人家设春宴,让古嬷嬷跑一趟,把人请来。”

    自然这丫头有点孩子气,对那个据说肖似姐姐的姑娘很感兴趣,说定了,明天一定要躲在屏风后偷看。

    大娘子笑着点她脑门,“看吧,见识一下人家姑娘的城府,就知道你有多傻了。”

    自然抱住了脑袋,“我不是傻,有祖母和娘娘在,还要我动什么脑子!”说完怕挨数落,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她的小祗园,进门先去看看她的两只鹤。那两只鹤都有名字,一个叫云翁,一个叫放翁,养得十分精神。鹤通人性,虽然平时喂养有专门的女使,但只要她来,就振着翅膀翩翩起舞,颇有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自然和云翁比了比个头,笑着说:“你长得和我一般高啦。”又拍拍放翁的翅膀,“多吃一些,才能赶上它。”

    正踅摸着,要给它们再放些谷子玉米,就听身后传来拖着长腔的声调:“这种东西养来做什么,吵得很,还有味道。”

    自然听见这嗓音,脑门就痛起来,又不得不应付,转身道:“燕姐姐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

    所谓的燕姐姐,就是今早饭桌上要祖母改家规的那一个。二房中嫡出的子女有三个,大哥哥谈临川,二姐姐谈自观,自然是最小的垫窝儿。当然,往大宗上论资排辈,顺序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哥哥也只能称三哥哥,上头还有长房的谈临岳和谈临嵩。

    这位燕姐姐呢,闺名叫燕逐云,和谈临川算得上青梅竹马。出身本不错,两家一直有来往,因此姐妹们并不以小娘来称呼她。她当初的亲事很波折,和宗正少卿家定了亲,临要办喜事又忽然悔婚,闹坏了名声没人上门提亲,这才给临川做了妾。虽然为妾,但她坚信自己是不一样的,婆母般挑理谈临川的正室,对底下那个通房更是不屑一顾。偶尔来几个小姑子这里,诚如官家出巡,漫不经心地转上一圈就开始指点江山,这里不好,那里不该。大家嘴上不得罪她,背后都很厌烦她。

    她也不自知,日日三省吾身,我很好,我没错,我全对,是她立于不败之地的决胜法宝。自觉和姑娘们是知己,说话并不委婉,“我听说令侯夫人你保媒了,闲来无事打探打探,说了什么好人家。不过才进你的院子,就被这两只鹤给熏着了,养着它们,不怕身上有味儿吗?”

    听得边上的箔珠和樱桃直要翻白眼,箔珠道:“小娘的鼻子这么灵,还能闻着味儿?我们的鹤园天天有婆子打扫,青砖都刷得秃噜皮了,干净得很。”

    燕小娘垂下视线一瞄,好像确实没刺可挑,又来充好人讲大道理,“既然是鹤,就应该翱翔在天上,五妹妹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把它们圈起来当鹅养。”

    樱桃笑着接话,“小娘才来,不知道其中缘由。这两只鹤是西瓦子百戏班解散,要卖给班楼做菜的,被我们姑娘救下了。飞羽重新长出来后,顾念恩情不愿意离去,所以我们姑娘才养在院子里。说起我们的鹤,我记得小娘廊下养着鹦鹉,那鹦鹉脚上总拴着金链,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燕小娘这下没话说了,眼珠子一转,又言归正传,“令侯夫人给你保了什么媒,我替你打听打听为人品行。”

    然而没人理她,箔珠不依不饶,“小娘的鹦鹉,回去就放了吗?我力气大,我给您扬出去。”

    燕小娘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是打听不出内情了,转而又拉老婆舌头,“三婶正给六哥儿说亲呢,六哥儿房里那个春研,和六哥儿情投意合,好得一个人似的。昨儿见她,坐在后廊上直愣神,好可怜模样。唉,既是有情,为什么又要拉扯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就佩服那些只娶一位正头娘子的,盲婚哑嫁,哪里比得上青梅竹马。”

    看来这是在给自己抱不平啊,人在无话可说的时候,真的会笑。

    自然和箔珠樱桃一起咧开了嘴,笑得燕小娘茫然,“你们乐什么?”

    自然这才收敛些,语重心长地说:“北府上的事儿,我们做小辈的不能多嘴,更不敢过问。我也赞同燕姐姐的话,只娶一位正头娘子就好,不要左一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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