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怔,粉唇微张,半晌才讷讷道:“这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林寅笑了一笑,早已见怪不怪;这平儿自有大乘根器,只是随了凤姐,虽然处事稳重干练,可到底没将那最可贵的天赋挖掘出来。

    林寅此刻见契机成熟,便顺其自然开导道:

    “这也不奇怪,平姐姐可还记得那夜咱们在内院主屋相聚之时,一块谈到的?

    这寻常人只能看见‘看得见的东西,总觉得看的更多,看得更全,就能做出更精准的判断;但实际未必尽然。

    众人只道是平姐姐瞧着正直端庄,良善知礼,殊不知其实平姐姐也是个知情识趣,会顽爱娇的。

    众人只道是晴雯瞧着妖艳袅娜,爆炭脾气,殊不知其实晴雯是丫鬟里最洁身自好,赤胆忠心的。

    这里外的差距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你们内在那些的禀赋和资质,更是要通过内心去感受。

    一个眼见为实,不知遮蔽多少般若智慧,遮蔽多少观照洞见,滋生多少执着我慢。”

    平儿虽先前不知这些,但素日仁慈之心,长养得一片平心静气,细细思量,倒也体会了个六七分的意思。

    只是犹有些未解之惑,便问道:“小祖宗......可如果不看明面上的那些个劳什子,又如何判断呢?”

    林寅淡淡道:“看得太多,就只有明面上的‘解读”,再没有‘判断了。”

    平儿一时陷入沉默,只觉得这话大有禅机,与寻常道理更不相同。

    比之前几日聚会夜话之时所谈及的,竟还要更深入许多。

    “小祖宗说的,原是极好的,只是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林寅知道平儿并无那些玄学根底,便化繁为简,直接了当道:

    “这世间许多事儿,你原本就有答案,只是见得越多,便越受了许多看似有关,实则无关的干扰。

    实在要说,便是尽可能,去‘搁置自身的偏好和成见,并且尽量不被外来噪音所‘影响’。

    只是如其本来,任事物的本来面目自然显现,你就知道答案。

    这并不复杂,因为本就不需要那么复杂。复杂一层,便是更添了一层妄想;曲折两层,便是更多了两层的颠倒;反而丢失了本来面目。

    须知,大道至简,小道至繁,邪道至玄。”

    平儿听罢,头一回听得有人与她说过这些。

    只是未曾践行,听得多少还是有些玄乎之意,问道:“那倘若判断错了呢?”

    林寅见平儿有些上道,便接着引导道:

    “大多时候判断的错误,是因为被自身欲望或偏好所影响,或者宁可听从外来的噪音,也不愿意相信本来的判断。”

    平儿倒也是个极有慧根之人,愈听愈觉入迷,也渐渐试着搁置思量境界,不假分别,只是全然接纳,心里出现甚么,便言说甚么。

    便提出了个极妙之问:“这前者好理解,后者又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依然会迷失?”

    林寅听得此话,也知她此问颇有机锋,便道:

    “因为需要时间,就像你知道种子春天播下,秋天就会收获,但这其中一段漫长的过程,总免不了各种声音的干扰,妄念的滋生。”

    平儿听罢,只觉极妙,有一种用言语无法理喻的豁然。

    林寅见这黛玉、惜春、平儿,皆是极有玄根,但侧重却各有不同。

    黛玉本自具足,自性圆满,至于修证学说,更是自有洞见,不必多加言辞引导;只是时候未到,因此林寅送她特别的礼物,原是为了等待契机引动,自然证得法身智慧,通达无碍。

    惜春天资聪慧,少女早熟,清冷孤僻而偏好小乘;因此林寅以文字相妙语连珠,破其我执法执;不拘三教之理,广开方便之门;以入世间而历百事,以历百事而生出离心,再由小乘转大乘,即身成就。

    平儿善根深厚,一片慈悲,自有仁者之心,则易养清净、浩然之气。因此林寅教其心学要义,以承儒道法脉,不立文字,即心即理,事上磨练,自然生出菩提之心,清净智慧,仁者无疆。

    是故,林寅授黛玉,重之以经历;授惜春,重之以道理;授平儿,重之以体会。

    这便是因材施教,其法不可执一,无可无不可。

    “说了这么许多,大可以一言以蔽之,”林寅指了指平儿的心:“你本来就知道答案。”

    平儿被戳中心窝,一时又是法喜,又是欢喜,抿嘴笑道:

    “小祖宗太看得起奴婢了,竟与奴婢说起这些禅机来;奴婢既不识字,先前也不懂得这些。”

    林寅见平儿已有了几分意会,这才进一步阐述道:

    “你虽不识字,可你的慧根善根,却胜过多少愚痴众生?你的慈悲之心深厚,而分别之见稍轻,这便是你得天独厚的禀赋。

    你的品性,已到了《论语》所言的一种境界,‘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真若是细究起来,你比那些饱读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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