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神父寝室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去,纯白灵髓之力的余晖仍映在墙壁上。

    赛琳娜站在房间中央,垂眸看着地上那滩逐渐扩大的暗红,以及那双至死仍残留着惊骇与疯狂的眼睛。

    她脸上既无复仇的快意,也无执行净化后的肃穆,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也同时抽空了她胸腔里某些积压已久的东西。

    赛琳娜抬起手,指尖纯白的灵髓之光流转,凌空在一旁桌面的粗糙纸面上,刻下几行简洁的文字,指明了罪人莫里斯的身份与其亵渎信仰、袭击审判官之罪行,末尾落下“净罪审判官,赛琳娜·银辉”的签印。

    做完这一切,她不再看那尸体与罪状一眼,转身,迈过地上的玻璃碎屑,身影从窗口轻盈掠出,融入逐渐深沉的暮色之中。

    不远处,另一栋更高些的平坦屋顶——在完成射击之后,一心就已经转移了位置。

    一心盘腿坐在积着薄灰的屋面上,夜风吹动他略显凌乱的黑发,身上的战术装备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哑光,那支步枪就紧紧伴随在他身侧。

    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很轻,但带着金属靴底特有的叩击声。

    一心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将身边一个用厚陶杯装着的饮料往旁边推了推。

    赛琳娜在他身侧坐下,动作间重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挺直脊背,保持着审判官刻板的坐姿,而是有些意外地、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搁在冰冷的膝甲上。

    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几乎将她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那双望着远处教堂方向、有些失神的蓝色眼眸。

    一心指了指那杯饮料:“刚买的,摊主说是什么‘亚葡萄酒’,用桑葚、黑莓和蜂蜜之类的东西煮出来的,尝了一口,是有那么点葡萄酒的意思——还凑合。你们这的人还蛮有创意的嘛。”

    陶杯里飘出带着果香和蜂蜜甜腻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开一小团白雾。

    赛琳娜的目光从教堂方向收回,落在那个陶杯上,没有回应,也没有伸手去拿。

    屋顶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北城区夜晚特有的喧嚣从下方隐隐传来——收摊前的最后叫卖、家畜的鸣叫、孩童的哭闹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矮人醉醺醺的歌声。

    过了一会儿,赛琳娜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闷,穿透了银发的遮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明明...是个无光者。”

    感知灵髓波动,锁定施法者位置,这是法师之间的手段。

    一个无法感知灵髓的“无光者”,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区,如何能如此精准地在她需要的那一刻出现?

    一心闻言,轻笑了一下,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他侧过头看她:“我的审判官阁下,下次你要和我玩捉迷藏的话,能不能先把这身显眼的盔甲换了?”

    他伸手指向远处那栋此刻显得有些骚乱的教堂:“我啊,从档案馆那位蕾娜塔夫人那儿办完事,看着天色还早,就想着顺路过来看看你这边顺不顺利,会在哪儿活动。”

    “结果刚摸到这附近,嘿——都不用刻意找,就在教堂门口看到你这身走在哪儿都像灯塔一样的装扮了。”

    “至于说...”一心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她依旧抱膝而坐的姿态,继续道,“为什么要攻击?你们两个在窗户后面那架势,剑拔弩张的,就算隔着窗户,那杀气都快溢出来了——总不能是要一起做广播体操吧?”

    “广播...体操?”赛琳娜抬起头,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呃,就是一种...很多人一起做的,锻炼身体的仪式性动作。”一心随口胡诌,摆了摆手,“总之,我总不能看着你吃亏吧?”

    赛琳娜沉默了下去,重新将下巴搁回膝盖上,视线低垂,望着屋顶瓦片缝隙里顽强生长的枯草。

    半晌,她才用一种几乎融进夜风里的声音低语:“线索...又断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落。

    一心的目光也随之再次投向教堂方向。可以看到,几个穿着自由市同盟守卫服饰的人,正骂骂咧咧地从教堂里抬出莫里斯神父的尸体,用粗糙的麻布随意盖上。

    其中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正举着附魔的照明石,仔细阅读着赛琳娜留下的“罪状”,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一心的语气依旧轻松,“他...自己找死。”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一些:“你也别太悲观,我们终归还是要到黑金城的总馆去揭开一切的。这里的线索断了,无非是让这条路绕了点远,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

    他的声音很平稳,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他也确实不急。

    任务固然重要,但眼前的盟友状态同样关键,况且,深入了解这片土地的人和规则,本就是一心此行应有之义。

    赛琳娜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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