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诸位,天下儒生,以何立命?王晨话音刚落,院中的老师们便陆续起身,神色肃然,各抒己见。

    一位鬓角染霜的老者率先拱手:“孔圣人言‘仁者爱人’,吾辈立命,当以仁心为基。

    见民生疾苦则忧,见不公不义则愤,以己之学,化民之蒙,让老幼有所养,鳏寡有所依,此乃仁之践行。”他声音沉稳,字字透着对儒家初心的坚守。

    旁边一位中年儒士接过话头:“韩子有云‘道济天下之溺,儒生命,不在空谈义理,而在经世致用。

    如水利、农桑、刑律,皆需以学识佐之,让政令行于实处,让百姓免于饥寒,方不负“士”之名。”他目光灼灼,带着务实的锋芒。

    又有一位青衣学子模样的老师起身,朗声道:“朱文公强调‘格物致知”,吾辈当以探求真理为要。

    明辨是非,坚守本心,不因权贵而屈,不因利欲而移,纵使身处困厄,亦要守得住‘义”字,此乃儒生之骨。”

    “不然不然,”另一位老师摇头笑道,“陆子言心即理也”,立命之本,在于修心。心正,则行正;心明,则眼明。

    若自身蝇营狗苟,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祸国殃民之器。先修己身,再济天下,方是正道。”

    另一位面带风霜的老师托须长叹:“范公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才是我辈楷模!

    立命不在空谈义理,而在担起天下之责。百姓苦,则吾辈夜不能寐;社稷危,则吾辈当挺身而出。

    纵居陋室,亦怀忧国之心;纵处江湖,亦念庙堂之责,此乃儒生之担当!”

    一位身形消瘦的老师忽然朗声道:“张横渠有四句,当为我辈座右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话音刚落,场内顿时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低低的附和声。

    “说得好!”另一位老师抚掌,“为天地立心,是明晓天地运行之理,人间正道;

    为生民立命,是解百姓疾苦,让众生有安身之所;

    为往圣继绝学,是承续千年文脉,不让圣贤智慧断绝;

    为万世开太平,是胸怀长远,为后世创下长治久安的根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推崇“民为本”,主张以民之安乐为己任;

    有的强调“忠孝节义”,认为坚守人伦纲常是立命根基;

    还有的提及“天下大同”,畅想老有所终,幼有所长的理想之境。

    虽各家主张看似不同,有的重实践,有的重修身,有的重民本,有的重义理,但细听之下,却都绕不开“家国”二字。

    或求百姓安康,或求世道清明,或求文脉延续,或求道义不坠。

    正如百川归海,殊途而同归,皆在为这天地间的“正道”而求索,而坚守。

    王晨与王胜望着老师们激昂的身影,嘴角噙着欣慰的笑意。

    那些发自肺腑的话语,像压抑了太久的山洪,裹挟着满腔抱负倾泻而出。

    听着这样的赤诚,谁能不心生触动?若天下人都能秉持这份心性,何愁世道不安?

    可笑意未久,两人眼底便掠过一丝沉郁。见过世间的血雨腥风,看过得权得势后的暴戾,亲历过人性深处的贪婪与背叛,他们比谁都清楚:

    理想终归是理想。越是纯粹无瑕的理想,在现实的泥沼里,就越容易被撕扯,被碾碎。

    远大的志向固然可敬,可终究要落地生根。就像种子要埋进土里,才能抽枝展叶。

    理想也需找到扎根的土壤,走到该在的位置上,方能真正发扬光大。

    可现实往往骨感。多少人揣着崇高的理想出发,走着走着,不是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就是被权力的漩涡吞噬,最终同流合污;

    又有多少人好不容易站到了高处,却在声色犬马中忘了来路,当初的“知”与如今的“行”背道而驰,胸中的学问与手上的行事南辕北辙。

    那份撕裂感,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割着初心,直到最后,所有的热忱与坚守都被磨成灰,连带着人一起,在矛盾与挣扎中灰飞烟灭。

    王晨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回院中。老师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亮得有些不真实。

    他忽然觉得,“向日葵计划”最难的,或许不是建多少书院,教多少学子。

    而是如何让这些理想的种子,在风雨里扎稳根,既不被现实磨去棱角,也不被欲望吞噬本心。

    “诸位老师讲得皆在理,”王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沉静地扫过院中的每一张脸,“我也说说自己的浅见。”

    两百多位老师齐齐躬身,声音谦逊而恭敬:“请赐教!”

    王晨微微颔首,语气郑重:“依我之见,天下儒生,格物致知,当以‘有所图’而立命。”

    话音刚落,院中便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有所图?”一位捧着《论语》的老儒皱起眉头,花白的眉毛拧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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