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拍碎了玄天宗,也拍碎了东荒数万年的平静。

    烟尘如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

    天地间一片死寂,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原本巍峨耸立、横亘千里、被誉为“东荒脊梁”的天断山脉,此刻竟然凭空少了一截——不,不是少了,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去了。

    那里不再有奇峰突起,不再有飞瀑流泉。

    也不再有琼楼玉宇,亭台楼阁。

    只留下了一个方圆数千里,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

    那深渊呈现出一个无比清晰的五指掌印形状,每一道指纹的沟壑都宽达数十里,深数百丈,如同大地的伤疤,狰狞地张着嘴,诉说着方才那一瞬间的毁灭。

    更令人心悸的是,地壳深处那涌动了亿万年的岩浆,被这一掌硬生生挤压上来,在掌印底部汇聚成了一片赤红灼热的岩浆湖泊。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沉闷地回荡在深渊中,暗红色的光芒映照着边缘参差的断岩,将那片天空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红晕。

    这成了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声音,单调、炽热,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能刺痛灵魂。

    而在那巨大掌印的边缘,如同蚂蚁般散布着方才幸免于难的身影。

    他们有的是恰巧在这附近深山采集灵药的散修,有的是各大宗门派驻在灵州边界的探子,更有一些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商贾。此刻,他们一个个僵硬在原地,如同被施了最顶级的定身咒,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眼珠子瞪得滚圆,几乎要脱眶而出,布满血丝。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下颌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有人甚至真的能塞进两个鸡蛋。

    更有甚者,早已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身下湿了一大片,浓重的腥臊味弥漫开来,却无人嘲笑——因为能够站着,已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没……没了?”

    一个身背阔剑、满脸虬髯的筑基期散修,牙齿疯狂打颤,咯咯咯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感受不到丝毫力量。那柄陪伴他斩杀过无数妖兽的阔剑,此刻重若千钧。

    “那个称霸灵州数千年,有三位化神老祖,门徒十万,附庸无数的玄天宗……就这么……没了?”

    旁边一个抽着旱烟的老者,手中那根盘得油亮的烟杆“啪嗒”一声掉在坚硬的岩石上,断成两截。他恍若未觉,只是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狠狠地、用尽全力掐向自己的大腿内侧。

    “嘶——!”

    钻心的剧痛传来,真实无比。

    不是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者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巨大的掌印深渊,仿佛要将那景象刻进灵魂深处。他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向那片赤红的炼狱,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一掌……”

    “仅仅是一掌啊!”

    “隔着不知多少万里,无视护宗大阵,无视山川地势,一掌……就将一个拥有化神巅峰坐镇的霸主级宗门,从地图上彻底抹掉了!”

    “这……这……”他嘴唇哆嗦着,那个震撼千古的词汇在喉间滚动数次,才带着无边的敬畏与恐惧挤了出来,“这是大帝手段吗?!”

    “大帝”二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间。

    恐惧。

    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对绝对力量、对高等存在本能般的战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在场所有人的四肢百骸,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刚才虽然离得足够远,侥幸逃过那毁灭的余波,但那只从天边而来、覆压苍穹的金色巨手,那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要毁灭世界、重定地水火风的恐怖气息,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神魂之上。

    那将成为他们余生每一个夜晚挥之不去的梦魇,每一次修炼时心魔滋生的源头。

    “青……青云宗……”

    一个年轻的修士面无血色,艰难地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念出了那个方才响彻天地、淡漠却威严无边的名字。

    “那位青云宗的主人说……苍蝇有些吵,所以……拍死他们?”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把玄天宗当苍蝇拍?

    那玄天宗辖下数以百计的城池、亿万生灵算什么?他们这些在附近徘徊、连玄天宗山门都没资格靠近的散修、探子,又算什么?

    尘埃?细菌?还是……连被提及都不配的虚无?

    “变天了……”

    那断了烟杆的老者,佝偻着腰,试图捡起地上的残骸,手指却抖得根本握不住。他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那阳光照在掌印深渊升腾的热浪上,扭曲了景象,如同扭曲的、不可知的未来。

    “这东荒的天,数万年未曾变过的天……彻底变了。”

    “快!”他突然像是被烫到一样,嘶声朝着周围那些同样呆滞的人喊道,“快把消息传回去!用最快的速度!最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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