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取经这条路,自从过了白虎岭,就彻底变了味儿。

    怎么说呢?卷,卷不起来;躺,又躺不平。

    主打就是一个“闲得蛋疼”。

    唐僧已经快忘了紧箍咒怎么念了,主要是没机会念。

    孙悟空那根曾经大闹天宫的金箍棒,如今最大的作用是在他肩头充当晾衣架,上面挂着他的虎皮小短裙,风吹日晒,都快长蘑菇了。

    “悟空,为师问你,”唐僧有气无力地趴在白龙马背上,眼神空洞,

    “我们上一难,是什么来着?是在哪个妖怪洞府还是哪个魔王的老巢,吃了顿斋饭来着?”

    孙悟空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金箍棒差点滑下来:

    “师傅,哪儿还有什么妖魔洞府啊?上一次咱们就打了俩不开眼的劫路强盗,凡人,练气期都没到的凡人!俺老孙的火眼金睛都快生锈了!这路上干净得跟他妈扫黄打非过一样!连个劫道的毛贼都没有!俺老孙的棍子,它寂寞啊!”

    后面的猪八戒吭哧吭哧地走着,闻言把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杵,开始日常表演:

    “我说师傅、大师兄,咱这绩效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这都多久没开张了?俺老猪的钉耙都快锈住了!再这么下去,年底灵山总结大会,咱们小组不得被评为‘年度最佳观光团’啊?丢不起那人!要不……俺老猪再请个假,回高老庄看看俺媳妇去?巩固一下群众基础嘛!”

    “巩固你个猪头!”唐僧猛地坐起来,拿起禅杖就想敲他,

    “八戒!这一个月你回了八趟高老庄!你是取经还是通勤啊?高铁月票都没你这么勤快!你再这样我扣你功德点信不信!”

    沙和尚在一旁默默地把行李箱子放下,打开,把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粗布袈裟拿出来,抖开,再以一种近乎变态的整齐程度重新叠回去,嘴里还念叨:

    “二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吧。师傅,您也消消气。大师兄,你的棍子要不要我帮你打磨抛光一下?我新学了一种保养方法……”

    唐僧看着沙僧那快要被磨出包浆的袈裟,痛心疾首:

    “悟净!我求你了!别叠了!你再叠下去,咱这袈裟就从粗布直接盘成绸缎了!咱是取经,不是搞纺织品非遗传承!”

    白龙马打了个响鼻,用马语跟路边一匹正在吃草的小母马搭讪:

    “嘿,美女,哪个单位的?看你毛发亮泽,体态优美,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西天取经编制内团队?五险一金,定期体检,还有灵山背景哦~”

    小母马甩了甩尾巴,没理它。

    唐僧耳朵尖,隐约听到点动静,气得拍马脖子:

    “小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许利用佛门编制搞职场性骚扰!注意影响!我们团队风评已经够差了!”

    整个取经团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躺平”兼“焦虑”的诡异气息。

    KPI压力山大,奈何市场不景气,连根妖精毛都没捞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在师徒四人一马即将彻底“闲到报废”,开始研究是原地搞个农家乐还是继续往前走碰运气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城池——乌鸡国!

    “乌鸡国……”唐僧掏出都快落灰的通关文牒,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听起来……像是个能刷点业绩的地方?”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咧开嘴笑了:

    “师傅!有妖气!虽然不太浓,但好歹是盘菜啊!”

    “真的?!”唐僧、八戒、沙僧甚至白龙马,眼睛瞬间全都亮了!

    那光芒,强过探照灯!

    “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姐姐终于听到我们员工的呼声了!”

    唐僧差点喜极而泣,“兄弟们!抄家伙!准备干活了!”

    于是,按照剧本的标准流程,井里救国王,夜闯宝林寺,一切按部就班。

    只是整个过程,师徒几人都显得异常……亢奋。

    尤其是当那倒霉的狮猁怪变的假国王,还在金殿上端着架子,准备走“质问取经人”的过场时,他完全没注意到,下面那四个和尚外加一匹马,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看妖怪了,那是饿狼看到了肉,光棍看到了新娘,程序员看到了没写注释的祖传代码——充满了某种即将崩溃的“饥渴”!

    假国王刚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台词:

    “下面可是东土大唐……”

    话没说完,就被唐僧一声充满悲愤的咆哮打断了:

    “是他!就是他!兄弟们!按住他!别让丫跑了!绩效!功德!年终奖!就在眼前!”

    “吼——!”

    孙悟空第一个忍不住了,金箍棒瞬间从绣花针状态膨胀变大,带着积压了整整一年的风雷之声: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哎呀你他妈还敢躲?!”

    猪八戒抡起钉耙,眼睛都是红的:

    “让你占座!让你冒充!害得俺老猪差点绩效不合格回不了高老庄!看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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