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反顾的年轻人。他的左手又开始颤抖,那是六年前那一剑留下的、永远无法痊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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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手中的乌木杖,每次使用金针,都在消耗他的精血。咳血三日只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太医令的笔记里记载,此杖金针用满四十九次,持杖者会五脏衰竭而死。

    他已经用了三十一次。

    还有十八次。

    “大人,”公孙策忽然问,“您的杖……”

    “无妨。”包拯打断他,撑着杖站起身。身形微微晃了晃,展昭立即上前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走到密室东墙前,那里挂着一幅大宋疆域图。烛光下,江南水网密如蛛丝。

    “十八年前,柳如眉死前留下‘换天’线索。六年前,辽国死士刺杀我,额带月痕。三年前,雷啸风因调查漕运案被害,尸体额有灼月。如今,江南粮仓被下辽国独有之毒,漕运衙门出现辽国布料——”

    他的手指从江南缓缓移到汴京:

    “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辽国‘换天’计划的核心,是通过控制江南漕运、腐化大宋粮食储备,制造饥荒和混乱。届时朝堂动荡,边关缺粮,他们再里应外合……”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后果。

    “所以,”包拯转身,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现在不是计较代价的时候。”

    他走到雨墨面前,弯腰,用还能动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娘留下血书,不是为了让你把它永远锁在锦囊里。是为了有一天,有人能拿着它,为她讨回公道。”

    又看向公孙策:“药鼎再邪,也是器物。人心若正,何惧诅咒?”

    最后,他停在展昭面前,看着这个年轻剑客眼中深藏的决绝:

    “青冥剑饮满百人血会断,但若那最后三人是该杀之人,剑断又何妨?展护卫,你记着——剑是剑,人是人。剑会断,但人该做的事,不能因为怕剑断就不做。”

    展昭单膝跪地:“属下明白。”

    公孙策躬身:“谨遵大人教诲。”

    雨墨抹去眼泪,将千机囊重新系回腰间,系得很紧,很稳。

    雷震天从阴影中走出,独眼里燃烧着压抑多年的火焰:“大人,霹雳堂在江南的所有人手、火器、船只,任凭调遣。我只要一件事——”

    他盯着包拯:

    “让我亲手,为啸风报仇。”

    包拯点头:“十月十五,太湖西山岛。我们兵分三路。”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

    “公孙先生带唐门的人,潜入金山寺听松别院,查找‘换天’计划的文书证据。”

    “展昭随雷三爷前往西山岛,救出被拐女子,擒拿辽国接头人。”

    “而我——”他顿了顿,“我要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可能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雨墨:“大人要去哪?”

    包拯看向窗外。夜色深沉,但东方已隐隐透出鱼肚白。

    “杭州。灵隐寺。”他缓缓道,“十八年前,柳如眉被害前三个月,曾去灵隐寺求过一支签。解签的僧人,法号‘慧觉’。而这位慧觉师父——”

    他深吸一口气:

    “是当年给我父亲验尸的仵作,也是唯一一个在验尸记录上写下‘疑有外力’却后来改口的人。”

    烛火即将燃尽,光芒越来越暗。

    但天,终究是要亮的。

    包拯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乌木杖,杖身那些金字已隐去,恢复成普通的漆黑。

    他轻轻摩挲杖身,仿佛能感受到里面七根金针的微颤。

    就像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依然在顽强地跳动。

    哪怕每次跳动,都带着咳血的痛。

    “三日后出发。”他说,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

    “这一次,我们要把‘换天’的网——”

    “撕开一个口子。”

    当夜,雨墨在房中重新整理千机囊。当她触碰到底层那格时,玉盒忽然自动弹开。

    血书碎片上,原本模糊的字迹,竟然清晰了几分。

    能辨认出新的内容: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见乌木、青冥、药鼎、千机同现,则‘换天’将破。然破局者,必付……”

    后面的字,依然模糊。

    但“必付”二字,让她整夜未眠。

    同一夜,公孙策的药鼎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发出嗡鸣。鼎身剩余的两道符文,其中一道悄然亮起。

    百分之八。

    只剩最后一次。

    而展昭在院中练剑。青冥剑每挥一次,剑身裂缝就渗出更深的红光。第九十八、九十九……

    他收剑,看着剑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还有一剑。

    最后一剑。

    远处,包拯的书房烛光亮至天明。

    咳嗽声断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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