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哽咽了,“这、这怎么使得……使不得啊……”

    “使得。”秦战弯腰捡起那把锄头,掂了掂,很沉,木柄被磨得光滑,沾着田老三手心的老茧磨出来的油汗。“地是根,人是根。根不能断。”

    他把锄头塞回田老三手里:“今天别干了,回去烧点热水泡泡脚。明天,等人来了,咱们一起干。”

    田老三紧紧攥着锄头柄,指节都发白了。他抬头看着秦战,看着这个满脸疲惫、衣服上沾着煤灰和墨渍的年轻郡守,看了很久,重重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把田野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秦战和猴子牵着马往回走,身后,田老三还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猴子小声说:“大人,这么一来,咱们的人手更紧了。校场那边,蒙将军要的操练都快顾不上了。”

    秦战没回头:“顾得上要顾,顾不上也得顾。猴子,你记住,咱们搞的这些工坊、轨道、新军械,是为了什么?”

    “为了……强秦?”

    “强秦又是为了什么?”秦战望着远处暮色中升起的第一缕炊烟,声音有些飘,“不是为了咸阳宫里的王座更稳,是为了让田老三这样的人,能安安生生种地,能让他的儿子有机会从北境活着回来,能让他闺女回娘家时,锅里有点像样的吃食。”

    他顿了顿,像是在对自己说:“人心要是散了,比轨道断了更可怕。轨道断了,还能修。人心要是寒了,再想捂热,就难了。”

    猴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远处,传来村落里母亲唤孩子回家吃饭的悠长喊声,还有狗吠,鸡鸣。这些最平凡的声音,在此刻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真实。

    三天后,帮工的事正式铺开。

    场面比秦战想象的还要……混乱。

    校场上,一队五十人的郡兵被抽调出来,脱下甲胄,换上粗布短打,扛着锄头、铁锹,在屯长(百夫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田家坳。这些兵大多是城里或周边征来的,真正下过地干过农活的没几个。

    田老三的地头,一下子热闹得像赶集。

    “这锄头怎么使?哎哟,砸脚了!”

    “这垄沟咋挖?是直着还是弯着?”

    “粪肥这么臭?这、这怎么挑啊?”

    大呼小叫,鸡飞狗跳。田老三忙得满头大汗,这边教完那边喊,嗓子都快哑了。一个年轻郡兵学着撒种,一把撒出去,天女散花似的,稀的稀,密的密,田老三看得直拍大腿。

    秦战也在地头,卷着袖子,跟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一起挖排水沟。那校尉姓王,是蒙恬旧部,派来栎阳协调军械的,听说要下地帮工,脸拉得老长。

    “秦大人,不是末将抱怨,”王校尉一铁锹下去,挖起一大块土,甩到沟边,“咱们是兵,是打仗的!这、这成何体统?”

    秦战擦了把汗,脸上蹭了泥道子:“王校尉,打仗为了啥?”

    “保家卫国啊!”

    “家是什么?”秦战指着远处田老三那些手忙脚乱的郡兵,“就是这些人的爹娘妻儿,就是这一亩三分地。你现在帮他们把地种好了,秋收有粮,他们心里踏实,打仗的时候脊梁骨才能挺得更直。”

    王校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低头又挖了一锹土,这次用力更猛。

    地头另一边,几个休班的工匠也来了。他们是真有点手艺的,没去挖地,而是围着田老三家那架快散架的旧犁琢磨。一个老木匠敲敲打打,一个铁匠帮着重新煅打了犁铧,还有个年轻工匠——是格物堂出来的——拿着炭笔在小木片上画图,跟田老三比划着什么“受力角度”。

    中午,郡里送饭的车来了。大桶的粟米饭,一盆炖菜,里面居然有几片肥肉片子,油汪汪的。田老三和来帮工的郡兵、工匠,就蹲在地头,捧着粗陶碗,大口大口地吃。太阳暖洋洋地晒着,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泥土的腥气,还有汗味。

    一个年轻郡兵扒完饭,看着碗底那点油星,咂咂嘴:“这饭,比营里还好点。”

    旁边一个老兵踹他一脚:“吃你的吧!这可是郡守大人自己掏钱买的猪!”

    田老三端着碗,蹲在秦战旁边,小声说:“大人,这……这太破费了。”

    秦战扒拉着碗里的饭,米糙,有点硌牙,但热气腾腾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家这地,土质是差点,等春耕完了,我让人从工坊拉点煤渣灰过来,掺在粪肥里试试,听说能改土。”

    田老三眼睛又亮了:“煤渣灰?那、那黑乎乎的东西,能肥田?”

    “试试呗。”秦战嚼着饭,“格物堂那帮小子鼓捣的,说是什么……矿物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正说着,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喧哗。秦战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妇人拎着篮子、提着瓦罐,正朝这边张望,指指点点。是田老三的闺女,带着邻村的几个媳妇,听说郡守带人来帮工,送了煮鸡蛋和热汤过来。

    妇人们不好意思靠近,把东西放在地头老槐树下,红着脸跑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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