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门前,几名刘备亲兵按刀肃立,面无表情。

    一辆简朴的马车在亲兵护卫下驶来,停在府门前。车帘掀开,袁尚一身素色布衣,未戴冠,只以木簪束发,面色苍白地走下马车。他在门前驻足片刻,抬头望着那块“袁府”匾额——字迹依旧雄浑,漆色却已黯淡。曾经出入此门的,皆是河北豪杰、天下名士;而今,只有看守的兵卒,和偶尔送物资的杂役。

    “袁公子,请。”亲兵队长声音平淡,做了个手势。

    袁尚收回目光,微微颔首,迈步走入府门。府内很安静,甚至过于安静了。昔日那些穿梭往来的仆婢、禀报军情的将领、献计献策的谋士,都已不见踪影,处处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萧瑟。

    他被引至内院正堂。门开着,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身影。

    刘氏今日穿了一身深青色襦裙,外罩月白半臂,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姿端庄,目光望着门外,神色平静,唯有那双紧握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母亲……”袁尚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发颤。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猛地站起,身形晃了晃,又强自站稳。她的目光在儿子脸上细细逡巡,从苍白的脸色,到深陷的眼窝,再到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那是连日苦战、生死挣扎留下的痕迹。

    “尚儿……”刘氏开口,声音哽咽,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你……你回来了。”

    袁尚快步走入堂中,在刘氏面前跪下,以额触地:“不孝儿袁尚……拜见母亲。”

    刘氏再也忍不住,弯腰扶起他,双手捧住他的脸,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她的手指轻抚过袁尚脸颊上的一道浅疤,“这伤……疼吗?”

    袁尚摇头,看着母亲明显消瘦的面容,眼中也涌上热泪:“母亲,您受苦了。”

    “母亲不苦,母亲只是担心你……”刘氏拉着他坐下,自己却站着,仔细端详,“壶关……壶关一战,很艰难吧?听说……听说你二兄他……”

    提到袁熙,袁尚身体猛地一颤,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声音破碎不堪:“二兄他……为了救我……被夏侯兰……阵斩于壶关之下……”

    “熙儿……”刘氏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过面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儿子战死的消息,那种剜心之痛依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扶着案几,缓缓坐下,良久,才嘶声道:“他……他走的时候,可痛苦?”

    袁尚摇头,哽咽道:“夏侯兰一枪刺中心口,二兄……当场毙命,应该……应该没有受太多苦楚。”他顿了顿,补充道,“刘备……刘备以将军之礼厚葬了二兄,还立了碑。”

    刘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悲伤中,夹杂着一丝庆幸——至少,次子没有曝尸荒野,死后得了体面。而这,或许正是她这些日子曲意逢迎换来的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重新看向袁尚:“那你呢?刘备……可有为难你?”

    袁尚摇头,神色颓然:“壶关破后,我率众归降。刘备……他说念及与父亲昔日同讨董卓的情分,以及我最后开城归降,免去更多伤亡,准我归降。承诺……保我性命无忧,此生富贵。”

    刘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握住袁尚的手,紧紧握着,仿佛怕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好……好……活着就好。刘备此人,素来重诺守信。他既承诺,应当不会食言。”

    “可是母亲!”袁尚忽然激动起来,反握住刘氏的手,眼中满是不甘与痛苦,“父亲将此基业托付给我,我却……我却无能保全!邺城丢了,壶关破了,二兄战死,河北尽丧!如今我归降刘备,袁氏四世威名扫地!天下人将如何看我袁家?史书上会怎么写我袁尚?他们会说我是苟且偷生的败家之子!是辱没门楣的不肖子孙!”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在嘶吼:“父亲……父亲在天之灵,会原谅我吗?他会原谅这个把袁家基业拱手让人的儿子吗?!”

    “尚儿!尚儿!”刘氏急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那里,亲兵的身影隐约可见。她压低声音,却字字用力:“你听母亲说!听着!”

    她双手捧住袁尚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什么基业,什么威名,那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你父亲若在天有灵,他最希望的,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四世三公’名头,而是他的儿子们能活下去!袁家血脉能延续下去!”

    眼泪再次涌出,刘氏的声音却异常坚定:“你大哥战死,熙儿战死,袁家嫡系,如今只剩下你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袁氏这一脉就真的断了!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愧对祖宗,愧对你父亲!”

    袁尚怔怔地看着母亲,看着她眼中深沉的悲痛,以及那份超越悲痛的、属于母亲的坚韧。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疼得大哭。母亲也是这样捧着他的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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