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没有试图强行收缴他们的武器,也没有要求他们立即宣誓效忠。他只是提供了庇护、基本的给养和一处相对安全的停泊地。他知道,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尤其是在经历如此惨痛的背叛与厮杀之后。但他更知道,如果不抓住这混乱后的短暂真空期,将这些残存的力量聚集起来,他们最终只会被各个击破,或者彻底湮没在下一波黑暗浪潮中。

    他站在船头,看着逐渐汇聚过来的、伤痕累累的船只和疲惫不堪的士兵,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整合这些不同部族、彼此间刚刚还刀兵相向的残兵,将比直接面对敌人更加困难。但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玄冥部在废墟中重建、在七海未来棋局中赢得一席之地的唯一机会。

    舞羽的决绝回归

    极北,回音海渊。这里的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永恒冰封与狂暴洋流切割得支离破碎。舞羽身处鲛巫族失落圣殿的最深处,四周是刻画着远古史诗的冰冷石壁与沉默的古老遗物。他刚刚通过了圣殿最后的试炼——并非武力,而是对“平衡”真意的领悟,以及对自身血脉责任的确认。

    他额头上,多了一道淡淡的、如同水波流转的湛蓝色纹路,那是鲛巫族高等传承者的印记。手中,那枚古老的贝壳已与他血脉相连,其中蕴含的知识与力量,正缓缓与他融合。他更能清晰地感应到远方归墟海眼中,溟渊剑那越来越不稳定、充满哀鸣与渴望的脉动。

    就在他初步巩固传承,准备进一步探索圣殿奥秘时,一股剧烈到让他灵魂战栗的能量动荡,如同海啸般从遥远的南方席卷而来,穿透了回音海渊的时空屏障!

    他“看”到了——并非肉眼,而是传承赋予的灵视——千瑚圣屿结界的最后悲鸣与巫女的消散;感应到了葬神海沟方向那极致的“死”与“生”的激烈碰撞,以及其中属于汐华的那熟悉而悲壮的灵魂波长骤然黯淡;更感受到了暗流之眼那场惨烈的内战、噬界兽降临的恐怖、以及……远古沧龙那震撼星海的陨落悲歌!

    “汐华公主……沧海圣尊……”舞羽脸色瞬间苍白如雪,一口鲜血喷在冰冷的祭坛地面上,点点殷红迅速冻结。传承带来的超然感知,此刻成了传递痛苦的导管。

    但他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灵视的碎片中,他还捕捉到了一线极其微弱的、来自巫女最后消散时传递的、关于“陆上智者”与“平衡之锚”的预言回响,以及汐华牺牲时留下的、那缕试图“转化”而非“毁灭”的“生”之意志的残留波动。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舞羽挣扎着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燃烧起决绝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获得的传承尚不完全,强行破关离开,可能会受到反噬,甚至永远失去彻底掌握鲛巫秘法的机会。但他更知道,七海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巫女的预言正在应验,平衡之锚急需指引,而传承的意义,不正是为了在此时守护吗?

    他走到圣殿中央那扇由纯粹能量构成、通往外部世界的“回响之门”前。这扇门需要特定的传承咒文与血脉共鸣才能安全开启,否则会引发时空乱流。舞羽没有时间慢慢破解。

    他咬破指尖,以鲜血在胸前画出鲛巫族最古老的急难召唤符文,同时将刚刚获得的所有传承之力,连同自己的部分生命本源,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古老贝壳,再将其狠狠按向“回响之门”的中心!

    “以吾之血为引,以传承之责为念,以七海存续为愿!开——!”

    “轰隆——!”

    圣殿剧烈震动,回响之门爆发出刺目的强光,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狂暴的时空能量从裂缝中溢出,切割着周围的一切!舞羽被巨大的反冲力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他死死盯着那扇门。

    在一声仿佛玻璃破碎的脆响中,“回响之门”被强行炸开了一个不稳定的、边缘流淌着混乱能量的缺口!外界的海水裹挟着极北的严寒与混乱的能量流汹涌而入!

    舞羽不顾重伤,抓起身边几件在圣殿中找到的、散发着纯净波动、似乎与溟渊剑有关的古老圣物(如一块铭刻潮汐纹路的青铜罗盘,一截疑似权杖碎片的白骨),毅然冲进了那道危险的缺口!

    下一刻,缺口在他身后剧烈扭曲、坍缩,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圣殿内一片狼藉与尚未平息的能量涟漪。舞羽的身影,已出现在回音海渊外围那狂暴的洋流与冰雾之中。他辨明方向,忍着伤势与传承不完全带来的阵阵虚弱,朝着七海核心、战火最炽烈的方向,奋力游去。他要找到那位“陆上智者”,要守护平衡之锚,要告诉所有还在战斗的人,希望尚未完全熄灭。

    远海的地平线

    与此同时,在七海西部,靠近原怒涛部与潮升部交界、远离目前主战场的相对平静海域(这种平静也只是风暴眼的假象),一艘样式古朴、并不起眼却异常坚固的陆式海船“求知者号”,正张满风帆,破开略显晦暗的海水,坚定地向东航行。

    船首,云将迎风而立。他身着素色儒衫,外罩一件防水的深青色斗篷,海风吹拂着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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