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不是一个‘地方’。”

    “它是一个‘问题’。”

    “园丁”那道被强行烙上因果锁链的意念,在李承渊的神国中回荡。

    李承渊站在审判庭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意志崩溃的叶轻眉,以及远处被锁链缚住的灰败光球。

    问题?

    他的本源之中,那个在“影子”吞噬模拟宇宙时,发出过顽强抗拒之力的蔚蓝坐标,变得无比清晰。

    他没有犹豫。

    下一刻,李承渊的意志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循着坐标的指引,跨越无法计量的距离,主动触碰向那个名为“囚笼”的存在。

    没有能量的对冲,没有法则的碰撞。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个恢弘、古老、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每一个本源粒子之中同时响起。

    “你是谁?”

    三个字,如同一道最高权限的解构程序,瞬间启动。

    李承渊的悖论神国剧烈地晃动起来。黑白二色的法则平衡被打破,创造与掠夺的力量开始互相侵蚀,整个世界的天幕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腹诽一句:这问题带病毒。

    神国的中央,李承渊的身形开始变得不稳定。

    一道虚影从他体内走了出来。那是个穿着现代服饰的青年,眼神里满是迷茫与对世界的疏离。他看着李承渊,喃喃自语:“我是范慎……这里是哪里?”

    紧接着,又一道虚影浮现。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着古装,口中低吟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诗篇,他看着李承渊,质问道:“我的诗才,我的抱负,为何会在你的身体里?”

    “我是范闲!”

    随后,是那个纯粹由黑暗构成的身影,他带着吞噬一切的欲望,咆哮道:“我才是最终的胜者!你只是我的瑕疵品!”

    最后,一个身穿龙袍、头戴冠冕的身影,从李承渊体内跨步而出。他带着俯瞰天下的威严,目光锁定李承渊。

    “朕,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庆帝、范闲、范慎、黑暗镜像……所有被他吞噬、融合、作为自身一部分的存在,在“你是谁”这个问题下,全部“活”了过来。

    它们不再是记忆碎片,而是化作了独立的意志,疯狂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心魔,窃我江山,夺我天命,当诛!”

    龙袍虚影的“庆帝”最先发难。他一抬手,一股与李承渊同源,却更加霸道皇权的“唯一”之力汇聚成一柄利剑,直刺李承渊的眉心。

    李承渊抬手格挡。

    两股同源的力量撞在一起。

    他挡住了这一剑,但自己的本源却凭空衰弱了一分。“庆帝”虚影被击退,同样变得暗淡了一些。

    他明白了。

    攻击,就是在攻击自己。

    不反抗,就会被这些复苏的意志彻底吞噬,分崩离析。

    反抗,就是在自我毁灭。

    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死局。

    “庆帝”的攻击越发凌厉,范闲的诗词化作法则的刀刃,范慎的迷茫引动心底的虚无,黑暗镜像则疯狂地撕扯着神国的根基。

    李承渊的“唯一”位格,在内外的夹击下,即将崩溃。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他身旁的青年神子,动了。

    他一步上前,挡在了李承渊与所有叛乱的虚影之间。

    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回头,用那双一黑一白、纯净无暇的眼眸,望着正在被无数自我撕扯的李承渊,发出了一道无比清澈的意念。

    “父亲,我们是谁?”

    一个“我们”。

    这两个字,如同晨钟暮鼓,重重敲在李承渊即将分裂的本源之上。

    他动作一顿。

    是啊。

    庆帝是过去。

    范闲是过去。

    范慎是过去。

    甚至那个黑暗的自己,也已经是被吞噬的过去。

    而他,和神子,是“现在”。

    是“我们”。

    “囚笼”的问题,根植于“过去”的记忆。

    而他与神子的存在,却是“现在”的选择与“未来”的可能。

    李承渊停止了对抗。

    他张开双臂,任由庆帝的皇权之剑刺来,任由范闲的法则刀刃加身。

    他看着眼前这些代表着他所有过往的疯狂虚影,声音第一次不带任何算计,只有一种勘破一切的平静。

    “你们,都是过去。”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向最前方的“庆帝”虚影。

    “而我……”

    “是‘选择’本身。”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庆帝”的刹那,“庆帝”那充满暴怒与皇权的虚影没有被摧毁,而是化作一道最纯粹的记忆洪流,重新融入了李承渊的本源。

    他不再是“庆帝”。

    他成了“李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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