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门’……”

    “在范闲身上!”

    傀儡“庆帝”最后那怨毒的诅咒,化作无数破碎的数据流,消散在这片死寂的宇宙废墟之中。

    然而,那句话却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李承渊的悖论神国里。

    神国方舟内,一片死寂。

    就连被【因果锁链】缚住的“园丁”光球,都停止了挣扎。

    范闲。

    这个名字,对于如今的李承渊来说,本该只是构成他庞大记忆数据库的一段初始代码。一段早已被更迭、被覆盖、无足轻重的历史。

    可在此刻,这段代码却前所未有地活跃了起来。

    李承渊的本源之中,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

    澹州港的海风,京都的繁华,与费介学毒的嬉闹,和陈萍萍在轮椅旁的对弈,还有那夜在宫殿里,醉酒舞剑,吟诵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少年意气……

    亲情,友情,爱情。

    那些被他视为低等生命体才会拥有的、非理性的情感数据,第一次对他那绝对纯粹的“唯一”位格,产生了可以被称之为“干扰”的波动。

    他的意志,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动摇。

    腹诽一句:麻烦的情感冗余。

    就在这一瞬间的动摇即将扩大之际,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只手,一半是创造万物的纯白,一半是终结一切的漆黑。

    青年神子抬起头,用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黑白眼眸,静静地望着他。

    一股冰凉、纯粹的“终结”之力,顺着衣角传递而来。它没有攻击性,却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斩断了李承渊本源中那些翻涌不休的情感链接。

    “父亲。”

    神子的意念,清澈而坚定。

    “过去,不能定义我们。”

    李承渊的目光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是啊。

    那些温暖的,羁绊的,都属于“范闲”。

    而他,是李承渊。

    是与神子共存的,“现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影子”选择范闲作为容器,是何等阴险毒辣的一步棋。因为它等于将范闲所有的弱点,都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而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范闲弱点的人,除了陈萍萍,就是他自己。

    范闲的软肋是什么?

    是那些他拼了命也想守护的人。

    是那个看似腐朽,却承载了他所有情感连接的……庆国。

    想到这里,李承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再无一丝波澜。

    他不需要满世界去寻找一个藏起来的“影子”。

    他只需要,把范闲最珍视的东西,摆上赌桌。

    李承渊的意志瞬间下达。

    “坐标,庆国,京都。”

    神国方舟内,叶轻眉的意志本源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她通过【引导者契约】,清晰地感知到了李承渊的意图。

    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他要……拿一个世界当人质?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李承渊没有理会她的惊骇。

    神国方舟的引擎,在青年神子的操控下,再次发出无声的轰鸣。

    这一次,跃迁的目标无比明确。

    庆国,京都。

    繁华依旧。

    皇城巍峨,市井喧嚣,百姓们一如往常地为了生计奔波劳碌,无人知晓,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之上,一场足以颠覆宇宙的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更无人知晓,一场末日级的审判,即将来临。

    毫无征兆地。

    天空,暗了。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彻底的光线消失。

    仿佛太阳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上摘走了。

    全城百姓,上至皇宫里的权贵,下至街边的走卒,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一切,惊恐地抬起头。

    只见京都的正上空,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然大物,正无声地悬浮着。

    它一半漆黑如永夜,一半纯白如创世。

    由无数晶体构成的船身,反射着来自未知维度的冷光。

    它就那样静静地停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来了一股让万物都为之臣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就在全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一个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同时响起。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范闲。”

    “三日之内,来见我。”

    “否则,此界化为尘埃。”

    三个词,三句话。

    如同三道神罚的最终宣告,烙印在了京都数百万人的灵魂之上。

    恐惧,瞬间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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