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动。那块黑色碎片在他手中化成粉末,随风飘散后,眉心的鸿蒙道印依旧残留着一丝灼热。他没有睁眼,而是缓缓将呼吸放慢,一寸寸感知体内流动的能量。

    银流在经脉中游走,速度比之前稳定了许多。断裂的血线正被某种力量一点点接续,像是有细针在体内缝合伤口。他知道这是鸿蒙道印在起作用,那些战场上残留的信念残息正被炼化,转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渗入肉身。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五指张开又慢慢收拢。动作很轻,但每动一次,手臂深处就传来一阵拉扯般的痛感。这不是新伤,是旧损叠加战斗后的反噬。他不能等伤自己好,必须主动修复。

    他盘膝坐下,双掌贴地。断魂崖底的岩石冰冷坚硬,寒气顺着掌心往四肢蔓延。这股阴煞之气本该让人不适,但他反而借它为引,刺激体内尚未完全苏醒的神魔血气。

    一口浊气从肺腑吐出,他开始运转功法。不是强行冲关,也不是急于提升境界,而是像梳理乱麻一样,一缕一缕引导能量进入受损的经络。每一次吸气都拉长到极限,让气息深入骨髓,把驳杂的能量沉淀下来。

    皮肤下的银纹微微发亮,血线随着呼吸节奏缓缓延伸。他的脸色逐渐褪去苍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沉稳。道体初成时那种狂躁的力量正在变得可控,虽然还做不到收放自如,但至少不会再因一个念头就失控爆发。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女武神残魂留下的声音,她说过一句话:“神魔道体,不在强,在衡。”

    当时他没懂,现在明白了。这具身体融合了神族霸体与魔族不灭之性,若只追求威力,迟早会被反噬。真正的掌控,是让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共存、共生、共鸣。

    他闭着眼,却仿佛能“看”到体内的结构。前世身为鸿蒙法神的记忆片段浮现出来,那些高维视角下的法则轨迹,此刻成了他校准道体的参照。他发现自己的经脉分布并不规则,有些地方过于密集,有些则空虚薄弱。就像一把刚铸成的剑,锋利却易折。

    他开始调整。用神魂之力一点一点渗透四肢百骸,重新规划能量运行路径。每当血线推进一分,掌控感就增强一分。皮肤表面泛起微弱的黑红光晕,像是心跳般规律明灭。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姿势始终未变,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慢。外界的声音似乎远去了,只剩下体内能量流动的细微响动。鸿蒙道印持续吸收着空气中逸散的古老道痕,自动淬炼,不断补入道体所需。

    就在他即将完成一轮循环时,岩壁方向传来轻微异动。

    风无垢站在三丈之外,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剑。她一直守在这里,从林战坐下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她的目光扫视四周,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岩缝里渗出一团灰白色雾气,带着腐朽的气息,缓慢向中央蔓延。这种雾含有侵蚀性,能干扰修行者的神识。若是普通人吸入,立刻会头晕目眩,意识混乱。

    她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剑气无声射出,精准劈在雾团中心。雾气瞬间分裂,又被第二道剑气斩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她收回手,继续静立。风吹起她的衣角,但她站得笔直,像一根钉入地面的桩。

    林战感受到了。不是靠眼睛,也不是靠耳朵,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他知道有人在替他护法,这份安定让他心神更稳。他不再分心去感知外界,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沉入意识深处。

    在那里,一幅图景正在形成——幽冥界的轮廓,一条条隐秘通道,还有那些被控制的强者身影。灵尊身上的封印符号浮现在记忆中,他意识到,那不只是禁制,更是一种连接节点。幕后之人通过这些节点操控棋子,悄无声息地布局。

    愤怒涌上来,但他没有让它冲破理智。他把这份情绪压进丹田,化作修行动力。鸿蒙道印震动频率随之改变,与道体运行完全同步。最后一道断裂的主经脉被贯通,一股暖流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完成了这一轮淬炼。

    身体依旧疲惫,但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倒下的虚脱。他的肌肉不再颤抖,呼吸平稳有力。更重要的是,他对神魔道体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现在哪怕只动一根手指,也能精确控制力量输出,不会外泄一丝一毫。

    他仍盘坐着,双目紧闭,周身气息趋于内敛。刚才那一层微弱的黑红光晕已经消失,仿佛所有力量都被收进了体内。他的脸看不出表情,但眉宇间的凝重稍稍松开了一些。

    风无垢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她没走近,也没有出声打扰。她知道修行者在这种时候最怕被打断,哪怕是一句问候都可能引发岔气。

    她只是重新面向崖壁,右手搭在断剑柄上,警惕盯着每一处可能异动的地方。

    远处,另一道裂缝悄然裂开一丝缝隙,雾气再次凝聚。这一次比刚才浓了些,颜色也更深,透着淡淡的青灰色。它贴着地面爬行,速度极慢,几乎难以察觉。

    风无垢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她左手抬起,两根手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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