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溃退与抉择

    “所有人!立刻向入口撤退!快!”

    凌煅的吼声像炸雷一样在金属大殿里滚过,硬生生把那越来越近的爆炸轰鸣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给压了下去。

    没人问为什么,也没时间问。

    求生的本能加上平时往死里练出来的纪律,让这支前一刻还在为上古传承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队伍,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台冷酷的撤退机器。

    “黑石!带你的人开道!按来时的路回去!注意头顶的石头和别让塌方埋了!”

    凌煅话快得像连珠箭,一边指挥,人已经冲到了殿门口。

    那尊祖炉就悬在他身边,炉口里混沌圣火的气息一收一放,随时准备扑出去。

    “是!”黑石那张被远处火光和爆炸映得忽明忽暗的脸上,眼睛红得吓人。

    那不只是气的,更是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他一把拎起旁边一个被刚才火灵扑得站不稳的战士,嗓子都吼劈了:“一队!跟我上!盾牌举过头顶!护住后面!”

    二十个巫族战士唰地收拢,组成个楔子似的尖阵。

    身上丹铠嗡一声功率全开,盾牌哐哐连成一片,像堵会移动的铁墙,朝着来时的金属阶梯就冲了过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不停震动的平台上敲出一片又急又乱的鼓点。

    “鹰眼!赵铭!带中间的人跟上!什么都别管!跑!”凌煅目光扫过寻山人、工匠和巫医那几拨。

    鹰眼那老猎人猛地一拽身边还在拼命记远处那些越来越淡的传承光纹的赵铭,嘶声喊:

    “老赵!还看个屁!命没了,记下天书也没用!走!”他这辈子跟危险打交道太多,太清楚这时候每一眨眼都可能是生死线。

    赵铭像被人泼了盆冷水,猛醒过来,脸上那表情,又是心疼得要死又是怕得要命,狠狠一跺脚,冲他那帮学徒吼:

    “把不要的工具全扔了!只带记录玉简和要紧的样品!跑!”

    工匠和学徒们手忙脚乱地把沉得要命的工具箱扔了,只背上最轻便的背囊,里头装着他们路上捡的矿石和刚才拼老命记下的零碎图纹——大半记录玉简在刚才乱的时候已经毁了。

    寻山人和巫医们也纷纷扔东西,搀起受伤的同伴,跌跌撞撞跟上战士的队尾。

    阿土被一个战士几乎是夹在胳肢窝底下带着跑,脸白得跟纸一样,眼神都是散的,好像还没从这连番的变故里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死死捂着胸口——那儿,那圆盘还安安稳稳躺着。

    苏药瑶落在最后,跟凌煅并肩。

    她身边冰魄之力流转,在地面上铺开一层迅速蔓延又化掉的薄冰。

    这冰撑不久,但能在大家脚底下弄出个短暂的滑行效果,特别是下那陡得吓人的金属阶梯时,能省下宝贵的力气。

    “丹盟的人怎么会在这儿?还偏偏挑我们激活传承的时候冒出来?”

    苏药瑶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可仔细听,里头夹着一丝压不住的冰碴子似的怒意。

    遗迹这一塌,不光把无价的传承演示打断了,更把整支队伍扔进了死地。

    “两种可能。”

    凌煅脚下一刻不停,神识像最敏锐的探针,不断扫着前面通道和头顶还结不结实,

    “一是他们早就捏着比炎烈长老更详细的遗迹线索,一直猫在附近等机会,或者说……等‘钥匙’开门,传承激活那一下,他们再跳出来抢,或者毁。”

    “二是……”他眼里寒光一闪,

    “我们中间,有他们的‘眼睛’,一直把我们到哪儿了、干到哪一步了,实时传过去。他们跟着进来,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更近的道儿。”

    苏药瑶冰蓝色的眼睛瞬间扫过前面乱糟糟跑着的队伍,尤其在阿土那失魂落魄的背影上停了一下,又飞快挪开。

    “阿土?不像。他太嫩,而且刚才火灵发疯的时候,他那怕劲儿装不出来。要是他,丹盟不至于挑这时候引发崩塌,连自己人一起埋。”

    “未必是他本人。”凌煅沉声道,

    “也可能是他带进来的那个皮囊,或者圆盘自己,除了是钥匙,还是……个信标。”

    说话间,队伍已经冲下金属阶梯,重新踩上来时那座跨在熔岩海上的岩浆桥。

    这会儿的桥,在远处那巨型熔炉不停传来的爆炸和整个遗迹空间晃个没完的折腾下,早就不稳当了。

    桥面裂得像龟壳,碎石簌簌往下掉,掉进底下翻涌的暗红色光海里,眨眼就没影。热浪比来的时候疯得多,像失控的火兽在深渊底下咆哮。

    “快!别停!别看下面!”

    黑石冲在桥头,嗓子都吼哑了,他那丹铠肩膀上之前被精英火灵熔伤的地方,被高温烤得滋滋轻响,可他像没感觉,魁梧的身子像根定海神针,给后头队伍撑着一点点虚幻的安全感。

    战士们咬紧牙关,把盾牌举过头顶,挡着偶尔从顶上穹崩下来的、烧着的小石头和金属片子,脚下又快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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